人员安排工作有些不妥当,迟迟没有答应。就在理一恒迟疑犹豫之际,当时的仁义县委书记得知地委书记一个至亲从监狱中出来的消息后,捷足先登,将其安排到了仁义县财政局。财政局一直就是一个非常让有眼热的单位,没有关系的人哪怕你再有本事,也不要想进到这些单位,更何况是一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刑满释放人员。为此,这个地委书记对当时的仁义县委书记非常满意,不久就想办法将其提拔成了宁秀行署副专员。而对理一恒,这个地委书记当然不会有好待遇,事隔不久,就把理一恒从县委书记的岗位上调到了地委统战部部长的位置上。虽然是平级调动,但肯定是被贬谪了。那个时候,还没有统战部门的主要领导要作为同级政协副职的说法,并且那个时候地区作为省上的派出机构,还没有设立政协组织。对此安排,理一恒虽然知道原因所在,但也无可奈何,本来人家书记是信任他的,但自己却辜负了书记的信任,落得现在这个结局,也算是自取结果,虽然内心里不服,但也没有办法。后来,葛洪涛担任宁秀地委书记乃至再后来地改市,理一恒都在统战部长的位置上原位未动。葛洪涛调走,云万里担任市委书记后,理一恒才把理一恒从市委统战部部长的职务上调到市委办公室主任位置上,之后,多方面做工作,使理一恒担任了市委秘书长。再后来,市以上党委的秘书长都进入了常委,理一恒因为已经是市委秘书长的原因,被顺理成提拔成市委常委。也因此,理一恒对云万里可以说是心存感激。云万里调走,胥忖朱担任市委书记后就把市委办公室的班子成员全部调整,理一恒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把这个情况给云万里说了,云万里说,既然胥忖朱这样做了,理一恒再反对也不会起作用,还不如以静制动,不发表任何意见。以后有机会时再想办法。否则,如果胥忖朱借机对理一恒发难,可能会是“扁担打滑两头唰”。理一恒觉得云万里的话有道理,并且他也非常尊重云万里,也就接受了云万里的建议,在工作上仍然一如既往地履职尽责,尽可能地不给胥忖朱提供为难自己和抓住自己不是之处的机会。
大年二十八上午,胥忖朱在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理一恒,市政府分管民政工作的副市长的陪同下,市委办公室的相关人员,市政府办公室的相关人员,市卫生局的领导,《宁秀日报社》的领导和记者、宁秀电视台的领导和记者等一行人,虽然说不上浩浩荡荡,但也还是颇有些规模开向宁秀市精神病院。虽然天公不太作美,天空吹着尽管不大但却让人感觉特别刺骨的寒风,但市民政局局长刘杜列率领市民政局全体班子成员及全体职工、市精神病院的所有领导及大部分职工,顶着寒风在精神病院大门口恭候。宁秀电视台的记者在车上就把机器打开了,还没有等车停稳,就紧跟在胥忖朱的后面冲下了车,扛着摄像机“嗞嗞嗞”地录着胥忖朱和慰问队伍一行的一举一动。《宁秀日报》的记者们也赶忙“嚓嚓嚓”地从各个角度拍着胥忖朱到精神病院的照片,以便能够在第二天的报纸准时登载。
由于精神病院事前已经反复安排强调,并且还演练过好几次,因此,尽管慰问队伍前呼后拥,但精神医院里的人却显得一点不慌乱。胥忖朱等一行人在一楼看了一些如挂号窗口、取药窗口、诊断窗口后,胥忖朱还和在窗口上等候的人员亲切地交谈了几句,问了一些他们的日常情况,看一个个都彬彬有礼地,显得很是客气,胥忖朱就觉得非常满意,对陪同他看望慰问的一行人说:“你们看,人家精神病院的同志们和病人的精神状态就是好,我感觉比我们这些正常人都还好。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向他们学习,有病也要当作自己没有病。”因为高兴,胥忖朱就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
看见书记等一行到了二楼,精神病院的院长等人都在心里想,看来这个书记的工作确实是很实在,幸好事前进行了安排,否则如果只想到书记他们在一楼看一看、转一转就走,不对二楼做一些安排的话,书记上了二楼后,就很容易出问题。
一行人到了二楼后,精神病院的院长很自然地把一行人往事前安排好的大会议室引导。到了会议室,胥忖朱看见大约有三四十个病人都规规矩矩地坐在里面看电视,也有的在看书和报纸,心里就更是高兴,面对在会议室里坐得规规矩矩的病人,联想到在一楼时看到的精神病院里人们的良好精神状态,胥忖朱就觉得自己应该讲点啥,既表示自己对精神病院的肯定,又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为此,胥忖朱专门清一清自己的嗓子,对着坐在会议室里的人大声地说:“同志们,大家新年好!我是宁秀市委书记兼市长胥忖朱。今天是大年二十八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因为特殊原因,只能在医院过年,对此,我们深表不安。但也希望你们能够很好地配合医院,好好治疗,争取明年春节就在家里和家人们一起过年。这里,我代表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给你们拜个年,祝你们新年好!”
胥忖朱刚说完,坐在会议室里一个看起来听得很是认真的人马上就举手站起来,说:“你龟儿子乱球说,哪个不晓得你是三楼下来的!还代表市委、市政府看望我们。”话语中是一种很不屑的口气。
市民政局的几个领导和精神病院的领导一听,马上就吓懵了。但胥忖朱不知道这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问身边的人道:“他说我是三楼下来的,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要么确实不知道什么意思,要么是知道也不敢说。正在一行人都面面相觑时,另外一个坐会议室后排的人站起来说:“他龟儿子才乱球说,这个人明明是昨天才进来关在三楼上的,也不知道医院里的人是咋个搞的,今天就让他龟儿子从楼上下来了,还装正经,拿起嘴巴乱球说代表市委、市政府看望我们!”
这一下胥忖朱听懂了,他们是说自己是昨天才进医院的精神病人。本来是想来讨一个口碑,没曾想大年前被精神病人骂成是精神病,胥忖朱的心里一下子感到很窝囊,但这口窝囊气又找不到地方出,只好把帐记在市民政局局长刘杜列身上。
刘杜列等人害怕这些人还会说出更难听的话,就连忙拥着胥忖朱离开二楼下到一楼。胥忖朱的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刘杜列等人带着满是歉意地对他说:“胥书记,都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让你出洋相了。”胥忖朱一听,更是火上加油:“我看你才是给老子出洋相了。”
在刘杜列正在为胥忖朱的这句话发懵时,胥忖朱恨恨地离开了精神病院。一行人也都只好跟着离开,这其中虽然有人觉得并没有什么,但也有人觉得没很有意思,无意中看了一出难得的笑话。
胥忖朱本想是到没有人到过的地方,以示自己的亲民爱民,结果却落个笑话。
当电视台和报社的请教请示理一恒是否还报道胥忖朱在精神病院看望慰问的消息时,理一恒拿不准,去请示胥忖朱,胥忖朱气不打一处地说:“还报道个球,都是一群疯子。”
在之后不久一次人事调整时,胥忖朱就提出来把市民政局的局长刘杜列的职务免了,调到市政协的一个专门去任副主任去了。
事情传出后,大家都既觉得好笑,也为刘杜列抱不平。后来,宁秀人就经常爱用:“我看你是三楼下来的”这话来说你有病或者是精神不正常,甚至还有人就用“三楼来的”来专指胥忖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