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忧听得分明,偏起作弄之心,借故将手中丝帕掷向对方,笑吟吟道:“你要是拿话轻薄我,我绝不饶你。”其实试探徐不弃的身手。
徐不弃不敢躲,且怕接不住似的,主动往前两步,表现得笨手笨脚。
赵无忧瞧他接个丝帕都费劲,再看他举止、发力,别说修为,恐怕连武都未曾习过,唯一可取的,是筋骨柔软,想必是老道着他每日练习拉筋之故。
徐不弃确实没有半点隐瞒。
一想到这里,她便对眼前人失去兴趣,借口再不回去,侍女们该着急了。徐不弃一脸不舍,外加可惜。
“还想带你去瞧瞧掌教那两头白鹿呢,通体雪白,鹿角有这么大,可漂亮啦!”他摊开双手,一顿比划:“听说是麒麟化身。你见过吗?”
“麒麟化身,乃是稀罕之物,我哪里见过。只是如今快将夜深,下次吧。”
“好,下次你来,我带你去。还有位谭伯英师兄,颇有修行,人又好,对我多有照顾,我介绍你们认识。”徐不弃兴致勃勃的。
赵无忧在他目送下步出林地,在出口处,忽地身影一闪,对着树后冷冷道:“还不出来?”
从树后缓缓步出一名身影高大健壮的男子,原来是本应在打坐的谭伯英,他朝赵无忧行礼道:“不肖弟子见过师父。”
赵无忧回头朝林地里探,徐不弃已然转身回屋,方转过脸道:“不好好悔过,又想做什么?”
谭伯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弟子求师父饶了徐不弃。”
“奇了,我要对他做什么?”
“弟子明白,师父对他身份来历有所怀疑。既有不妥,逐出去便是。弟子试过他的本领,不值一提,倘若逐出去,他绝无可能再入大荒山。”
“我有我的考量,你无需多言。”此刻,赵无忧一把嗓子已由少女莺音,变回老人的沧桑阴哑:“将功赎罪机会近在眼前,珍惜吧。”说罢,衣角在风中猎猎轻响,过后,姥姥已不知所踪。
谭伯英无法,只得重振精神,站起朝木屋走去。
赵无忧甫回到小楼,玉真已经在院内守候,递上两则消息。
一则来自北龙城胡老太爷,据他自己招供,徐不弃的师父与他确实是旧识,论感情却未必有多深厚,全因老道从猎人陷阱里,救出过不成器的曾孙子罢了。
“老道叫什么?”
“姓郭,都管他叫郭半道,六十四岁左右。听说是家道中落,为了混口饭吃,才半路出家当的道人。胡老太爷说他无甚真本事,招摇撞骗的多,胡家子孙帮他从财主家骗过不少钱。”
一听骗钱,赵无忧的眉头便拧起来:“这老狐狸。”
“弟子已警告过胡家。”
第二则消息,则是从东都漆吴传来,由清元上仙座下四弟子凌云飞手书。上面写京中无事,加上门内新收了一批弟子,因此掌门决定不日将回宗门。
“新收了一批弟子……”赵无忧打坐闭目想了想:“说的,是掌门点选的官家子弟?”
“恐怕正是。”玉真低眉敛首。
“哼!我这师兄,惯会做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