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夏梓釉的电话,颜婠婠抻了个大大的懒腰。
下午的阳光温暖的洒进来,碎花的藕荷色窗纱随着风轻轻扬起,一地斑斓,美好静谧。
雕塑台上,赫然摆放着一个已具雏形的人像,颜婠婠偏着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眼里蕴含着少见的柔光。手中一把小小的雕塑刀飞舞,不多时,完美的脸型,一双栩栩如生的眉眼,在她手下渐渐展露。
高挺的鼻子,还有那嘴角的浅笑……
她没有告诉过皇甫澈,她迷死了他眸里散着清冷、勾唇浅笑时的那种淡漠疏离的神态。
她总觉得,在这副淡然表想的背后,蕴藏着无限的能量。
白嫩的手上沾满了泥,指尖在那个泥塑人像的眉眼间游弋,仔细的,小心的,一寸寸轻抚。
闭上眼睛,让脑海里的他,和指下的他,融为一体。
“mars……”舌尖轻卷,她喜欢他名字的音。更喜欢他名字的寓意……
她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心,深深的陷了进去。这样,不好。
她深知。
可是如果★,可以得到她想要的那个结果,她愿意拿出那对她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去换,只因那结果,比什么都重要。
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上天让她在这个时候遇到皇甫澈,并给了她接近他的机会,那么她怎可以错过?虽然,她也有过犹豫。
不好好的加以利用,怎么对得起她这一生里,那无数次的逃亡又被捉回,无数次的徒劳挣扎,无数次的希望又绝望,无数次的任人宰割,无数次自尊被践踏,无数次忍受那个男人的碰触与蹂躏……
她的一生,似乎都在反抗,那男人给她所谓的自由,给她自以为能逃脱他的希望,却总在最后关头残忍的告诉她,她不过是在他眼皮底下、手掌心里上演着一出一出独角戏而已。
她那些举动,在他眼里就像是小丑跳梁一般可笑。
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与命运抗争。
她不介意自己沦陷,每一条路,都有它非走不可的理由。那是代价,她必须付得起。
有一种沦陷,是为了让对方更加泥足深陷。
而真心,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又算的了什么呢?她虽然只有二十一岁,却早已见识过人性贪婪黑暗的一面。
她不能确定皇甫澈对她有多用心,会不会等待他最终能爱上她的过程,十分的漫长?在这个过程里,是否她可以放心的享受一份感情,享受她人生里最后的温暖。
……
&neto倚在门框看那个跟一堆泥巴打交道的女人,笔挺的西装外套敞开来,少了几分刻板冷硬,多了几分随意。
这个女人,第一眼见到她,他就被迷惑了一般。
那个时候的她,只有十一岁。他还记得她眼里的童贞,她眼里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他见过太多人的欲|望,皆是丑陋不堪,而她的,却那般纯净。
欲|望也可以纯净?
真是讽刺。
柯院长告诉他,那是新来的孩子。
他的指,在她嫩滑得如剥壳鸡蛋的脸上滑动。
“有名字吗?”
“婠婠,我叫婠婠。”她睁着水嫩的眸子,毫无畏惧——是无所畏惧。
那眼底的清澈,像一汪山涧的泉水,清纯甜美。
“姓什么?”
她摇头。“婠婠不知道父母是谁,婠婠没有姓。”
说话的时候,看不出一丝难过。
他嘲讽的笑了,这女孩,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难过?
“一个人,不会害怕不会孤单吗?”
她依然摇头。“不会啊,有狗狗有猫猫陪我呀,还有孤儿院里这么多小盆友,院长爷爷,怎么会孤单呢?”
他挑眉,抿着的嘴角勾起。大手搓搓她嫩滑的脸蛋。
婠婠抓住他的手,拽着他的指,仰起头问。
“你叫什么名字?”
&neto。”男人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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