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问鼎(九下)
到了此时不用跟伍天锡联络石瓒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了。三百人组成的陌刀队可以将上岸的李家军冲散却无暇将他们杀光也无暇毁掉浮桥。而自己麾下的弟兄最擅长的就是打顺风仗。“全给老子压上去把姓柴的砍进沟里!”丢下鼓槌他高高地举起长刀。“大帅有令全军压上!”早已迫不及待的亲兵们立刻扯开嗓子将这道将令伴着号角声传遍整个北岸。
“大帅有令全军压上!”
“大帅有令将姓柴的砍进沟里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咚咚咚咚咚咚!”呐喊声号角声战鼓声烧得人热血沸腾。伴着沸腾的角鼓声石家军抄起兵器冒着羽箭向河岸边的李家士卒冲了过去手起刀落将对方砍了个人仰马翻。
整个北岸战场登时乱成了一锅粥。在陌刀队所向披靡的攻击下李家军仓促结成的防御阵列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冲垮。很多将士被吓破了胆儿掉头跑进了冰冷的河道中。而通过六座浮桥还有 大批大批的李家士卒不停地往岸上冲红着眼睛狼群般围着陌刀队打转。恨不能立刻从陌刀队身上啃下一块肉来。石家军一投入战场立刻扑向了浮桥头与李家军在六座丈把宽的桥头处杀得你死我活。如此狭窄的接触面上敌我双方都无法形成有效组织往往是前排倒下后排补位完全凭着个人勇力在硬耗。甚至在同一座桥面上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稍微冲得靠前一点除了后背还对着自己人外前方左方右方就都成了敌军。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乱情况让弓箭手和弩手们最难挥作用端着弓弩瞄上好半天却无法保证不将自家袍泽误伤。而被陌刀阵吓破了胆子溃退到河水中的那些家伙很快又冲到了弓弩手的身前把本来就不再整齐的弓弩手队列冲得千疮百孔。这个时候刚刚冲上来保护弓弩手的朴刀手们就只好暂且充当一回督战队了。在段志达的喝令下手起刀落将以昭武郎将杨怀为的溃军接连斩杀了二十几个。溃下来的兵卒被血淋淋的刀光吓醒惨叫一声再度回冲。他们头先没入水中然后再探出水面一步步重新涉过了红色血河一步步捱上去再度跟岸上的敌人或自己人搅成了一团。
站在血河靠南岸处左翊卫大将军柴绍脸色铁青几次将手中刀举起来几次又缓缓放下。仗打到如此地步早已成了一支鸡肋。他先前以少量牺牲渡过河去抢先一步堵住窦建德退路的计划彻底失败。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下不了将全军压上不惜任何代价消灭对岸敌军的决心。左翊卫积攒这点家底不容易一拥而上冲过河去凭人数优势有可能将对方拿下。但那样一场仗打完了左翊卫也就彻底残了。兵到哪去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能不能堵住窦建德?会不会被人借机吞掉?都很成问题。
按常理博陵军和幽州军应该已经追着窦建德杀过来了他们带的可都是骑兵?
即便窦建德退向了东方至少博陵军和幽州军已经派前哨过来接应?可现在博陵军在哪?幽州军在哪他们为什么没任何消息?
也难怪柴绍畏手畏脚。从前的他就像一个身家万贯背后还有一座金山的阔少。平素不用从山上挖金子花钱照样可以一掷千金。可现在突然现背后的金山变成了粪堆即便手中还握着大笔的财富也会变得比一个乡下土财主还要抠门儿。
“大将军末将愿意带骑兵迂回过河洗雪前耻!”见自家的兄弟在对岸被敌军压着打而主将大人却迟迟不做任何战术调整刚刚被柴绍提拔起来的定远将军陈良诚走上前躬身请命。
“先前有弟兄徒步跋涉踮起脚来水刚刚齐了下巴。末将带着骑兵从远处淌过去料贼人也无暇分兵来拦!”唯恐柴绍不答应陈良诚继续补充。
“嗯好计。不过你再等等!”柴绍轻轻皱了皱眉头挥手命令对方稍安勿躁。分兵从各处渡河让对岸敌军无暇兼顾这个招数在昨天晚上他就想过。但是过了河后各部如何统一行动?光凭着战旗和号角能不能让过河的兵卒调度协调?他没有任何把握。而万一敌将豁出去了无论自己分兵几路过河他只缠着一路去打各路弟兄来不来得及互相支援也很难保证。与其冒着被人将几根手指头挨个掰断的风险还不如将队伍握成一个拳头。至少眼前的损失自己都能看得见也能及时考虑应对。
“大将军弟兄们被陌刀队杀得太惨了!”听出柴绍话语里的敷衍意味陈良诚又向前靠了半步红着眼睛强调。
柴绍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眉毛向上一跳就打算对陈良诚施以颜色。猛然想起段志达的提醒他又不得不将这股无名业火忍下去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信口补充道“急什么急这么点定力都没有如何为将?你能保证对岸的敌军就这么点儿人么?程贼的旗号在哪里?他会不会再蓄力以待正等着对咱们半渡而击?稍安勿躁该用到你的时候我自己会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是末将知错了!谢大将军指点!”陈良诚被问了个瞠目结舌只好躬身认错。被他这么一搅柴绍的目光也不得不从战斗最激烈处收了回来。皱着眉头四下张望了一圈他沉声问道:“斥候呢?最新有没有回话周围有没有异常动静?”
“没!”紧跟在他身边的家将柴兴摇了摇头低声回应。
“嗯!”柴绍皱着眉头冷哼。刚才的话虽然是为了敷衍陈良诚可也同时让他意识到了一个潜在的危险。程名振的旗号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现他跑哪里去了?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间远处隐隐传来一声轻微的号角呜咽。
“赶快去看看是不是斥候现了什么情况!”柴绍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咆哮着向自己身边的亲信喝令。没等亲信做出回应另一声号角紧跟着传了过来更近也更清晰。“呜呜呜呜呜——”
“斥候回来了!”柴兴大声提醒。“远处好像有烟尘!”
“用你说去接应斥候他***角声也不吹清楚些。平时都白教导你们了么?”柴绍一把推开柴兴三步两步奔回河岸。这下他看得更清楚了的确是斥候自己派出去在大军外围十里处警戒的斥候只回来三两个人个个带伤一边策马飞奔一边拼死地吹响警号。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敌袭全是骑兵人数很多无法数清!”越来越近的号角声里柴绍分析出自己需要的内容。程名振终于出现了不是在对岸而是在他的身后好在他没把所有弟兄派过河去。
河滩上整队待的其他李家士卒也听见了报警的号角。顾不上再过河给自家袍泽提供支援而是齐齐地转过身来把目光转向柴大将军。在众人的期待下柴绍抓起长槊翻身跳上坐骑“整队迎战步卒结方阵骑兵护住侧翼!段志达带领已经上桥的弟兄封住桥面等杀散了来犯之敌老子再过来接应你!”
“整队迎战!整队迎战!”喊声此起彼伏狂躁中隐隐透彻一丝恐慌。骑兵来得居然全是骑兵居然想办法摸掉了大部分警戒的伺候然后卷着滚滚烟尘向河岸扑了过来。
濡水北岸石家军和陌刀队所面临的压力登时减弱。“程将军来了抄掉姓柴的后路了!”已经累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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