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
几个人冲出城守府,正好遇见一队前来保护王子殿下的近卫军,金牙忽将手一挥,命令道:“速在前面开路,保护王子殿下冲出中绥城。”
近卫军毕竟是阿骨打手下最可靠最精锐的部队,他们倒也并不慌乱,在金牙忽和金牙虎的指挥下,立即分为三队,一队在前面开路,两队在路的两边,将阿骨打护在中间,一路挑打着不断飞过来的残木火球,往前行去。
穿过了几条火势不太大的街道,眼看离北城墙已经不远,众人正在暗自庆幸,突然路边一栋着火的木楼轰然倒塌,熊熊的大火顿时拦住了去路,刚刚有了点精神的阿骨打脸色立即变得煞白。
金牙忽命令道:“快去找未着火的木板,压在火焰上,一定要保证王子殿下通过!”
几个近卫迅速奔去,不一会抱回几扇门板,压在路中间的火焰上,熊熊燃烧的大火顿时为之一暗。
一个近卫快步走上门板,不几下就到了火路的中间,大概是感觉到没有问题,他挥手示意后面的人跟随前行。金牙忽正欲扶着阿骨打前去,忽然又是轰的一声,门板熊熊燃烧起来。原来那门板早已大火烤得枯干,在火中放的时间稍微一长,便也起了火。
那个近卫瞬间被火焰包围,火苗沿着腿部向上,几息间就到了他的头部。虽然四周不时传来房屋的倒塌声和大火毕毕剥剥的燃烧声,但众人仍能听见他的肌肉被身上的火烧得吱吱作响。他在大火中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凄厉的惨叫,仿佛在跳一曲凄惨的舞蹈。不久之后,他的叫声渐渐变低,最终完全消失,身子也轰然倒下,在火焰中轻轻地抽搐。众人都双手掩面,不忍目睹,四周的火势虽烈,不少人却已冒出了冷汗。
金牙忽和金牙虎对望一眼,两人都露出决然的神色。金牙忽从一名近卫手里要过一面盾牌,金牙虎则迅速将身上的盔甲脱下,将上身的衣衫撕成布条,准备把阿骨打绑在背上。
阿骨打顿时明白二人的意思,他们准备利用武功,带着自己强行突出火海。想到这二人虽然是自己最亲近的手下,自己也未曾真的对他们怎么好过,在这危难的时刻,他们仍是千方百计地护着自己,他不禁第一次从内心生出感动之情。
阿骨打叹息一声,说道:“还是算了吧,火势这么大,带着我定然难以逃生,你们还是自己逃出去吧!”
金牙忽道:“王子殿下千万不可灰心,只要我们兄弟二人还有一口气在,定要护卫殿下突出城去!”
阿骨打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回去告诉我的父王,就说我辜负了他的期望,也没有脸再见他,只有在地下为他祈福。”
金牙忽向金牙虎打了一个手势,后者也不管阿骨打是否同意,一把将他拉到背上,迅速用布条紧紧绑起来。
阿骨打黯然低下头,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掉在金牙虎赤裸的肩上,被热浪一蒸,化为小小的一团舞气,迅速消失在空中。
金牙忽大吼一声,左手的盾牌击出,一股强大气流向路中间的大火涌去,火苗为之一缩,不等火苗窜起,他的右掌已经挥出,刚猛的真气呼啸而出,熊熊的大火中间竟被他的掌力击出一个空洞。
金牙忽一步窜入空洞中,左盾右掌,连环击出,残木乱石四下疾飞,空洞在不断扩大,向前延伸。
金牙虎紧随着窜入空洞中,双掌翻飞,将阿骨打护住,一路前行。一团火星飞来,落在金牙虎的手臂上,“吱吱”地燃烧起来,却原来是一团松油。金牙虎也顾不得扑打,只是一个劲地挥舞双掌向四周拍击,阿骨打却看见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浑身上下汗出如雨。
两人就这样一路拍打着前行,就在真气快要耗尽的时候终于冲出了火海,到了北城墙下,金牙忽一屁股坐在地下,不停地喘着粗气,金牙虎将阿骨打解下,也爬在城墙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阿骨打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发现金牙虎的手臂有一段已经烧焦,金牙忽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脚背上已露出了黑黑的骨头。再回头看时,大火已封住了来路,跟随的近卫士兵竟一个也没有跑出来,全部葬身火海!
三人休息了一阵,爬上城墙,幸好攻城时的云梯还在,他们顺着云梯出了城。站在远处望着城里映红了半边天的大火,听着火中仍然在嘶喊着的惨叫声,阿骨打咬牙切齿地说道:“风夕舞,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中绥城的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到第二天的黄昏时候,火势终于弱了,但整个城池已变成废墟。从城南到城北,大火燃过的黑色灰烬铺满一地,竟连铺在街道上原本麻白的石头,也被烧成黑色。一些未曾倒塌的房屋还在燃着,一缕青烟弯曲地伸向天空,向人间举报着这里刚刚发生的事情。
孟京国的十五万大军几乎全部葬身火海,阿骨打仅带着少数逃出生路的部下与后军的十万人马会合,灰溜溜地退回到孟京国境内,接受他那未知的命运去了。
中绥城之战后的第三天,风夕舞单人独马来到中绥城,看见满地的枯骨焦尸和残破的房屋,她泪流满面。这无敌统帅的心,远不如阿骨打想象的狠毒,只不过战争的残酷性逼得她不得不采取一些非人道的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