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年纪较轻的警察则认真地在本上记录着什么。
“傅先生,您知道死者为什么会在大半夜去游泳池吗?”年长的警察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不太清楚,贺阿姨没跟我打招呼。”傅正南表情淡漠,磁实的声线沉稳依旧。
“那您知道她以前和谁结过怨,或者说她有什么仇人吗?”
“我没听她说过。”
年长的警察没有问出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郁闷得不禁眉头紧皱。他抬眸瞥见向他们走来的宋清雨,随即开口问道:“您就是傅太太?”
她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傅正南的身侧,看似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
傅正南的神色很是严肃,他的五官紧绷,不动声色的时候,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傅太太……”
年长的警察刚要开口问话,却被傅正南硬生生打断。
“李队长,我和太太新婚,她还没有完全适应新环境,所以这几天睡眠质量不太好,偶尔还会失眠。昨晚,她吃了安眠药之后睡了一夜,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傅正南的语调平稳,眉宇间藏着一种镇定自若的魄力,让人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然而,站在一旁的宋清雨马上反应过来:傅正南是在说谎!
因为她根本没有吃安眠药的习惯,他的这套说辞,明摆着是在搪塞警察。
莫非她看到的那一幕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否则,傅正南为何会抢先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句话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她瞬间想起有关傅正南是“杀人狂魔”的传说,如果不把他昨晚双手沾满鲜血的事情说出来,将他绳之以法,保不齐他还会伤害更多的人!
一股正义感油然而生,她鼓起勇气开口说:“李队长,其实昨晚我……”
她的下半句话还未说出口,右手便落入一只冰冷的大掌中,对方用力攥了一下她柔软的小手,刺痛从手上迅速的蔓延开来。
宋清雨将视线下移,看见使劲攥着自己的人正是傅正南。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使整个脸部轮廓都变得冷硬起来。
她不禁想到昨晚傅正南那副嗜血的模样,简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令人心生畏惧。
一丝寒意从脊背迅速窜到了全身,她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紧贴背部的上衣很快就湿透了。
“傅太太,昨晚您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李队长追问道。
“不好意思,我是想告诉您,我睡了一夜,什么都不知道。”
她并不是想故意隐瞒,只是傅正南平时几乎从不与她身体接触,偏偏在她开口前攥住她的手,是何意图不言而喻。
“哦,这样啊。”李队长小声嘀咕着。
她郁闷的低下了头,发现他仍然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李队长将一张名片塞进傅正南的手里,客气地说:“傅先生,傅太太,如果你们想起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
“一定。”傅正南沉声作答。
“谢谢配合。那就不打扰两位,告辞了。”
李队长同两个人告别之后,便带着年轻警察离开了别墅。
“嘭”地一声,别墅大门紧紧地合上了。
傅正南松开了紧握着宋清雨的手,将李队长的名片塞进上衣的口袋里。
她重获自由之后,马上跟他拉开了距离,厉声质问道:“傅正南,你为什么不跟警察说实话?”
“我应该说什么实话?”
“你……”她气愤得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你就是杀人凶手!”
“对于这个指控,你有什么证据?”傅正南的语气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糟了!她怎么犯傻了?!
自己一时冲动出口指责他,除了打草惊蛇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她的确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证据,就连昨晚看到那骇人的一幕,一开始也不是十分确定。
可是,现在贺阿姨无辜惨死,若要一直隐瞒真相,她良心上过意不去。
“我亲眼看见的,昨晚你就站在泳池边,双手沾满了鲜血!”她激动地争辩,长睫毛颤抖不停。
傅正南的面色没有半分波动,冷嗤一声:“那你就去告诉警察,你都看到了什么。我可以接受调查,但有件事情必须提醒你一下,别忘了当初为何要嫁入傅家,作为我的妻子你又该做些什么。”
这番话就像在她心里投下了一颗炸弹,又好似平静的心湖突然波澜乍现,漾着一圈圈酸涩的味道。
他说的没错!她嫁给傅正南本来是为了照顾他,现在去警察那里举报他是杀人凶手,明显与嫁入傅家的初衷背道而驰。
但是,傅正南刻意对警察说谎,足以证明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傅正南,我昨晚根本没吃安眠药,你这种说法就是蓄意欺骗。”她说这话时,嘴巴一阵发苦。
“哦,是吗?”他淡定地反驳,“这是贺阿姨告诉我的,你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见。”
傅正南的辩解令她哑口无言,他拿贺阿姨来说事儿,这么做实在太狡猾,现在根本是死无对证。
“刚才警察问话时,你为什么用力攥住我的手?这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她本以为这个问题会难住傅正南,不料,他冲她嘲讽地一笑,说出的话更是让她无言以对。
“傅太太,家里发生了命案,又有警察找你问话,我是担心你会害怕,才想借此安抚你,完全没有别的意思。方才,你在警察面前说,自己昨晚睡了一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又说看见我满手鲜血,怀疑我是杀人凶手。前后证词差异这么大,蓄意欺骗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她没想到自己被傅正南反将了一军,更令人感到懊恼的是,他借机提醒了自己,对于她前后不一致的证词,警察必定会质疑她的诚信。况且,她目前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正所谓“空口无凭”,再去找警察肯定不会有任何作用。
她一时感到无计可施,紧皱着眉头默不做声。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傅正南淡定地问道。
宋清雨死死咬着下嘴唇,似乎疼痛能让她冷静下来,更好地理清思路。可是,傅正南的回答滴水不漏,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证实自己的揣测。
傅正南见她半天不答话,双手转动着轮椅离开了客厅,整个过程中没有片刻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