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玩味的看着他,问:“顶不住什么?”
他有点明知故问,高建东顶不住什么,他比谁都清楚,说白了,来自于任长江的压力让高建东有些顶不住了。林麒有些失望,把高建东放在金华县长这个位子上,原本是希望他能够做出一些事情来,现在看来,他确实不适合。
在林麒看来,人不能被某些东西束缚住了手脚,站在某个位子上,当你觉得左右为难的时候,你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这个时候,你首先要想到的是“冲破”两个字,只有冲破了,才能迎来一片灿烂的光辉。
高建东惭愧的望着林麒,想了想,认真说道:“林市长,有些话或许我不该在你面前直说,但是官场中有些东西是要顺从的,不顺从就要被排挤,被孤立,工作就没办法开展,我也知道这种想法要不得,但是,身在其中,我也没办法完全置之不理。”
这是要推心置腹啊,林麒想道。
既然高建东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林麒也索xìng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老高,我明白你的意思,人不能做异类,官场中人尤为不能!这是铁律,谁也更改不了!但是在不改动大规则的情况下,是不是可以适当地修改一下小规则?这个度如何把握,要靠当权者自己去揣摩,去想办法破解。
我知道你在金华干的不顺心,种种掣肘让你没办法把jīng力全部用在工作中。”林麒见高建东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他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继续说道:“你是想跟我说各种斗争让你应接不暇?”
高建东沉重的点了点头。
林麒锤锤头说道:“这个避免不了,任何一届班子里头,都不可能做到完全发出一种声音,求同存异永远是主sè调,衡量一个领导者的水平如何,往往就体现在他能不能在面临困境时找到突破点,老高,你记住我一句话,暂时的沉默,往往意味着将来猛烈地爆发!”
高建东眼神豁然一亮,从林麒这番话里,他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之前,高建东内心无疑是忐忑不安的,他害怕林麒将他抛弃了,这三年来,他怎么从一名公安局副局长熬到县长高位上来的,高建东心知肚明。想起当初和林麒一起共事的时光,他就感慨着蹉跎岁月稠,如今的林麒显然是他高建东无法追上的了,但是,他清楚林麒的秉xìng,知道林麒是个念旧的人。
林麒一番话彻底打消了高建东的顾虑,他忙表态道:“林市长,你放心,接下来怎么做看我的。”说着,他站了起来。
林麒摆摆手,说:“干嘛要着急走?坐下,坐下。”
高建东又坐了下来。
林麒说:“想必拆迁款是怎么回事,你全都清楚?”
高建东说:“任长江这几年非常膨胀,他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在金华一向是说一不二,市里划过来的拆迁款共有两亿一千万,涉及到了近三千户家庭的转移安置,本来这部分钱是要专款专用,任长江起初也是同意了的,后来因为开发区缺乏建设资金,他找到我说要挪用一块,承诺三个月内将这部分钱补齐,我没同意,跟他说要严格按照市里的文件来执行,他急了,当场跟我拍了桌子,说什么金华县大事小情都是他这个一把手说了算,不服从他就是不服从党的领导。”
说到这里,高建东苦笑一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道:“任长江俨然将自己当成了党在金华的代言人,我一看这样下去必将会闹得不可开jiāo,索xìng就不说话了,他也知道我心里有气,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开,没过下班时间,秘就跟我说,财政局那边将一笔三千万的款子划拨到了开发区的账上,我给财政局长打去电话质问,人家可倒好,-<>-什么任记的指示他不敢不照办,让我有异议跟任记商量去。连个财政局长我都无可奈何,林市长,我这个县长当的窝囊啊。”
林麒敲打着沙发扶手,脸sè愈发难看起来,他问道:“开发区又是什么情况?”
高建东说道:“开发区党工委记叫廖海生,是去年任长江提拔起来的,去开发区之前是经贸委副主任,市经贸委下来挂职的干部,这人其他本事没有,挠痒痒的本事不小,并且很会找地方挠,任记就被他挠得有些找不着北,他去了开发区之后,把以前的老干部基本上清洗了个遍,现在的开发区,和你在县里任职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管委会从干部到职工统统人浮于事,工作干不好不说,滥收费的现象非常严重,以至于进驻开发区的企业不少都迁移走了,早在今年初,纪委就怀疑廖海生贪污公款中饱sī囊,因为缺乏证据,被任记压下了,这货觉着背靠任记这棵大树,现在是有恃无恐,除了伸手向县里要钱,几乎没其他事情可做了。任记划下去的这笔钱,据说是给开发区用作扩建道路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