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在外,他的家人自然都是为国为民的。
季楚扭头问道:“侯大人,刚刚是不是你先把这两人强扭到你房间的?”
侯明常一脸无辜的样子,“姑娘,我是请她二人来拿药方的呀,她们是楼上的买家啊,你定是误会了!”
“玉夙……”玉夙应声站到窗前。
“咦……怎么打成这个样子呀!”
“姑娘,你非要让我把话挑明了吗?你为何会识得这二人的名字?这二人莫不是和你早就认识?那刚刚玉佛像的竞拍是不是也是你们几人蓄意串通?”
还不等季楚反驳,侯明常边抢着说道:“各位,这尊玉佛是为百姓而购,侯某多花费些钱财没什么,可是这几人投机取巧,竟然连这种佛前财也敢谋取,实在让侯某痛心疾首!”
四下议论四起,都在讨论这是不是店家的招数。
“是我们哄抬的又怎样?”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对面的珠帘撩起,一身黑狐麒麟金纹大氅的秦起出现在大家眼前。
很多人都不认得秦起,毕竟来竞拍的大多都是一些富商,不经常参与政事。
但终是有人识得他。
“秦小侯爷……”台上的娃娃已经退下,上来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秦起晃着手中的白瓷茶盏,倚坐在了窗边,抬手举杯向侯明常一笑,似乎是在敬茶。
此时的季楚有些愣神,这个秦起似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至少到目前为止,秦起对周围的人一直都是宽仁以待,温和有礼,可是此时的他笑着的嘴角都带着嘲讽,一身戾气,以前如泉的双眸忽然不再清澈了……
或许之前的只是秦起,这个才是秦小侯爷吧……
侯明常回礼一辑,“不知将军何意?难道将玉佛哄抬到六万金的是你?”
懂得些朝政的客人此时都噤声了,感染的周围的人也安静了下来。
“是!这家店可有不许哄抬价格的规矩?”秦起低头看向下面的男人。
男人坐在轮椅上眉头紧锁,“按理说,确实不能哄抬……”
“你们万鹤楼的大厅上写了不许斗殴,不许恶言相向、不许淫色,可有不可哄抬价格?”
“这个倒没有……”
“那就好,你们万鹤楼的规矩明明白白没禁止这一条,本侯有钱玩,你们就说本侯耍赖?而且,太常卿,你大老远从京城赶来,那么有诚意,但此次豫州旱灾危急,本侯恐你诚心不够,便想祝你一臂之力,让佛祖看到你的诚心,难道多花些钱你心疼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秦小侯爷是在耍赖了,可是却没人敢说话。
侯明常也愤愤地看着秦起,却没说一句话,若是他再辩驳便成了不诚之人,便会毁了岳父的名声,吃了个哑巴亏!
“真是有辱雅节,侯爷你未免也太蛮横了吧!若是大家哄抬价格都是你这个说法,日后商市可有秩序了!”隔壁的文人不忿,恨恨地用扇子敲打着手心。
秦起笑了,“这大家不必担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财力担得起输了的后果。”
瞧瞧,这句话明摆着就是在说你没钱,担心个屁,穷鬼!
听到这,有些房间的人忍不住和身边人私语,“这个秦侯爷,手中的钱多数都是贪来的吧,还敢这么招摇。”
而此时的店家却不在意这些,而是暗悄悄想叫人把那方饕餮画戟收下去。
却被秦起瞧见了,“店家,这方画戟是用来卖的?”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有些心虚,“啊……是的,可之前不知侯爷在此……”
“那有什么,虽然这方画戟是我们秦家的,但毕竟你是做生意的……”话音一落,他便转身跳到了水台上,杯中的茶水虽然晃的厉害,却不见手上有水渍。
秦起将茶盏放到本来用来摆放宝物的案台上,“本侯就买下它,三万金如何?本侯想这样一方画戟,怕是也没人敢拍吧,三万金你绝对不会亏本的。”
男人擦了擦汗,“好,侯爷尽管取走。”
秦起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这方画戟是秦烈的,也就是秦起父亲的兵器,当年秦烈叛国,将帅印出卖给了大蒙,帅印不在,军中混乱,三十万大军无人指挥,据说秦烈带着自己的十万亲属部下投降,谁知大蒙却变了卦,坑杀了十万将士,还强抢了秦烈的夫人,秦烈被俘,苟活了一年后被杀。
因此秦烈这个原本被祁朝奉为名将的元帅一下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叛臣。
至于秦起,他当初一人逃了回来,抱着在战场上出生的妹妹,圣上虽然气愤,却怜悯襁褓胎儿。
最奇怪的是,圣上竟然没有撤掉秦家的爵位,只是将崇国公的公爵废除,降为了侯爵,封秦起为重安侯,罢职,挂着军中的虚职。
秦起拿起饕餮画戟,举过头顶,转的呼啸生风,猛地向后一挥,直直地立在台上,黑狐的茸毛附在他脸边,画戟的长柄背到身后,戟尖直直地指着地面,一时间众人迷了眼,心里暗暗地感叹:果然是秦家的后人!
不过这种偏袒叛臣的话谁也不敢说。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秦起的将门之风时,秦起微微抬头,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看向了楼上的季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