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堕入了混沌蒙昧之境。
沉重混杂的回忆浓稠如糨糊,不堪重负,头昏沉沉,眼花缭乱。
往事如画,一幕幕地飞速从眼前闪过,来不及捕捉。
贪、嗔、痴、妄、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待画卷终了,心窍忽明,豁然开朗。
五感六识归位。
浑身无力。
睁不开眼。
发不出声。
抬不起手。
额头润润凉凉的。
忽然听见有清脆的声音说:“瑞钰姐姐,药来了。”
“来,你帮我托起郡主的头。”瑞钰回答,声音温柔淡定。
感觉头被人轻轻托起,小匙子探入唇中。
一股清凉自舌尖弥漫,直滑入心底。
周身筋骨仿佛在一瞬间恢复了精力。
猛地睁开眼。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柔和水润的脸,结了双丫髻,身着藕色袄,看样子,是个婢女。
“郡主,您醒啦?!”女子又惊又喜,听这温柔的声线,是瑞钰。
“唔。”萧盏环顾四周,陌生的房间。
红木三斗桌上置着铜胎掐丝花卉纹盏托。紫檀长案,刻竹傲然,案上天青砚漆墨匣玳瑁笔,字画铺陈,斜看过去,勾墨覆彩,端端一片寂寥。案边,青瓷嵌画方瓶里竖了数支卷轴,角兽鼎苏合馥郁。
这是哪儿?
落草斋?不是不是,落草斋的房间不是这样布置的。
难道是被人救回了拓国?这里是监国史府,司刑史府还是……重新布置了的郡主府?
“碧……你是谁手下的丫头?”萧盏想问碧喜去了哪,转念一想,不知道这婢女的底细,遂先委婉打探。
“郡主,您怎么啦?您连瑞钰都不认识了吗?”这个自称是瑞钰的婢女似乎被萧盏的话给吓坏了。
“瑞钰,”萧盏重复道,记忆中没有这个名字,难道是落草斋那些看着面熟却叫不出名字的婢女中的一个?
萧盏仔细看了看瑞钰的打扮,的确是北域王朝的装束。
失落弥漫开来。
当然不会是拓国,如今的拓国,如何容得下她。方才的猜测,不过是心存侥幸,自己骗自己。
可是,碧喜呢?是不是亲自煎药去了,或者劳累过度现在休息?
萧盏心下一片慌乱,左看看右看看,试图寻找出几分熟悉的痕迹。
看着萧盏惊慌失措的样子,瑞钰连忙劝道:“郡主,您别着急,您一定是大病初愈脑子还没清明。您先好好休息。”眼里盛满了心疼委屈的泪水。
“我,我怎么了?”萧盏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对了,她跳下了悬崖。
是被人从崖底救回了吗?
瑞钰看着萧盏迷惘的眼眸,说:“郡主您不记得了吗?您什么都不和瑞钰讲,就这样决然自尽。您知不知……知不知……”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决然自尽?不自尽,难道独坐落草斋枯等。
等着受北域皇帝摆布,等着云尺少主荣登帝位,还是等着萧煜挥师北上开始他雄霸天下的梦景?
瑞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屈地说:“郡主,瑞钰就不明白,您不是一直很仰慕白将军吗?眼看着就要和白将军大婚了,怎么反而寻了短见?”
萧盏艰难地开口:“我要嫁给白熙?”似乎无法理解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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