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如何?”
王清惠轻轻嗯了一声,追上叶应武的步伐:“夫君之诗词中,总是带着‘瀚海阑干百丈冰’的杀气,不过个中哀伤低回之意又没有被冲淡,的确算得上绝佳的一首《采桑子》了。”
叶应武有些汗颜,毕竟自己信手拈来的可是纳兰容若的词,这个“家家传唱饮水词”的诗词大家,少有的咏雪词,也是精品中的精品。词意很好理解,但是实际上表达的却是咏雪之人对于雪花漂泊无依的怜惜,以及对于自己辗转天涯经历的影射。
而被叶应武巧妙的拿过来,正好符合他孤身创建大明,带着大军南征北战的过去,而且瀚海沙也暗含叶应武北伐直至瀚海之意。
美人夸奖,叶应武难得心情舒畅,刚准备调笑两句,便听见桥上有人说道:“姊姊,这风雪天气,为什么还有人不打伞······咦,大哥哥、惠娘姊姊,你们两个为什么在这里。”
叶应武和惠娘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去。
站在断桥上佳人俏立,白皙的脸颊上带着风吹出的丝丝红晕,素白纤手撑着油纸伞,衣袖微微下扬,露出皓腕上和漫天雪花一样洁白的玉镯,再加上一袭白色裘袄和月白色衣裙,只是悄然独立,就足够令天地失色。
叶应武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桥头上的赵云舒,而微儿已经连蹦带跳的扑进惠娘怀中,这个丫头也是福大命大,这么湿滑的地面也没有摔一跤,反倒是惠娘被她这么一撞,险些没有站稳。
一边轻轻捏了捏微儿的脸蛋,惠娘一边感慨一声:“谢庭咏雪之姿,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夫君得舒儿姊姊,此生之幸也。”
回过神来,叶应武轻笑一声:“舒儿是谢庭咏雪,那惠娘自然便是班姬续史,皆是才华横溢、倾国倾城之瑰宝,某能得之,幸甚至哉。”
惠娘俏皮的推了叶应武一下:“快去吧,就别从这里恭维妾身了。”
叶应武耸了耸肩,拾阶而上,伸手轻轻握住赵云舒冻得有些发凉的手:“小娘子,可否共撑一伞?”
“你原来就是这么调戏良家女子的么?”赵云舒微笑看着自家夫君。
“娘子,夫君是专程来调戏你的。”叶应武嘿嘿一笑,径直伸手揽住赵云舒的腰肢,凑到她耳畔,“虽然你现在和仙女下凡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某还是想问问,不是说好了一下雪就带着微儿回去么,怎么来断桥了?”
“就允许你和惠娘妹妹在此处你侬我侬,就不准妾身踏雪赏景么?”赵云舒低声说道,自顾自的从伞下走出,伸出手任由雪花飘落在手掌心,化作冰凉的水滴。
叶应武摇了摇头,却是不依不饶的向前一步,为女孩挡住风雪:“还说自己没有吃醋,要我说啊,这女人不管年少时候怎样的大度,嫁了人,早晚都得变成一个小醋罐子。”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赵云舒悠悠的说道。
“阿嚏!”恰在此时,桥下微儿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吸吸鼻子。
叶应武和赵云舒对视一眼,旋即赵云舒低呼一声,叶应武已经一巴掌拍在了她的翘(河蟹)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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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轩,务必尽快将这些事落实下去。”叶应武将奏章递给梁炎午,“尤其是鼓励商贾和民众去南洋。现在南洋只凭借军队和流放的泉州商贾根本难以形成有效的统治,在将南洋土著向内陆征调的同时,咱们的人也得尽快在南洋落地生根。”
梁炎午迟疑片刻,沉声说道:“殿下,江南百姓虽非安土重迁之民,但是毕竟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土地,再加上江南本来就是天下膏腴之地,就算是朝廷鼓励,恐怕想要去南洋的百姓也少之又少。而如果朝廷强行征调的话,恐怕难免激起民愤。”
叶应武指着奏章:“你先看看,某在上面列出了条款。南洋现在还是蛮荒未化之地,朝廷除了南洋几处重要的矿产和港口之外,对于其他的土地并没有太多的需求。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截然不同。”
“殿下准备划分南洋土地?”梁炎午顿时诧异的看向叶应武。
“江南、广南有一亩地者,前去南洋可换得十亩。”叶应武霍然站起来,“朕想要的,是一个完完全全融入大明的南洋,并不在乎朝廷能够从中得到多少的利息,也不在乎百姓们能够从中得到怎样的利润。朕只要要让南洋世世代代都成为大明的国土,在这片土地上拼搏的,也都是大明的百姓。”
梁炎午郑重点了点头:“臣明白了,还请殿下放心。”
叶应武轻轻呼了一口气,算是了却一桩心事,梁炎午自会拿着叶应武在奏章上开列的条款去和那些幕僚们商议。在南洋来回几个月,这些年轻的幕僚们也都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而且和在向叶应武、梁炎午两人学习的过程中消磨了草率和急迫,总算都能够以平静之心思考问题了。
这些人以后都还是要放出去历练,成为大明栋梁的,现在稳一稳他们的性子也好,毕竟以后叶应武北伐胜利,大明也就不会有太多的战事,地方主官需要的也不再是热血激昂、冲锋陷阵的将领,而是这等能够踏踏实实、稳下心来为百姓办实事的官员。
叶应武一边憧憬着未来,一边穿过回廊。
临安大部分城中建筑尚且在修缮当中,临安府知府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明王殿下住在断壁残垣之中,所以索性把葛岭后乐园收拾整理了出来,葛岭位于湖东,自贾似道去后,这个偌大宅子当中的仆人也就散去,而后来临安战火并没有波及到这个似乎被世人遗忘了的天堂。
而且贾似道的园子,在外人看来颇有些不祥,所以这几个月来一直荒废。一直到叶应武御驾到来,临安府无奈之下才只能把这少有的空地给明王殿下收拾打理出来。不过叶应武对此也没有嫌弃,他本来就是不是迷信之人,更何况贾似道又间接死在自己的刀下。
作为一个胜利者,入主这宅子,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庭院中的太湖石和苍松,覆盖着白雪。雪已经越下越大,池塘中、小径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前面引路的婢女小心的推开门,叶应武点了点头,大步走进去。
转过屏风便是一张巨大的床榻,即使是叶应武第一眼看到也吓了一跳。不过想想便知道这后乐园是贾似道的安乐窝,这等享受的东西自然少不了。而微儿蜷缩在床榻一脚,额头上盖着湿巾,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红彤彤的。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现在看上去却虚弱无比。赵云舒坐在床榻边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妹妹,从婢女手中接过来拧好的湿巾,换掉微儿头上那一块。
“姊姊,药煎好了。”惠娘小心翼翼的将药碗递过来。
“烧还是没退么?”叶应武一边解下外袍,一边沉声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