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芷眼神打量到桌子上,就看到桌子边坐着一名男子,三梭布的道袍,白玉发簪,手里正端着一杯茶,热腾腾的雾气正好氤氲在脸庞,依稀看的清薄薄的嘴唇和挺直的鼻梁,眼神明亮,模样闲适安稳,不是裴顾又是谁?
蕙芷愣愣地扭头抓着江采琼的袖子问道:“这里不是个药铺吗...?”
江采琼拉着她在桌前坐下,细声解释:“我出身江南医药家,京城各处也都是有我们江家药房的分号,这里便是一家。后来家道没落,小人当道,多亏师傅相帮,才将京城的这家分号重新收归于我,改换了名字,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你不用担心。”
蕙芷点点头,同裴顾见礼,裴顾不紧不慢地喝了茶,才出声说道:“姓戴的婆子,是杨家打着杨氏换季的时候总是脾胃不和,送进裴家来给她‘调理’身子伺候的人。”
“是杨家的人?”蕙芷追问道。
“我查了她的底细,她虽然是杨家的世仆,却有个儿子在沈家当差。”
裴顾手中拿着喝完了的白玉茶盏,慢慢把玩,手指修长,竟也如同白玉一般。蕙芷无意间看到他拿着茶盏把玩的手,心道师兄的手,长的还怪好看。
听他说完了戴妈妈的底细,蕙芷又出声问:“绿浓的事,是不是你派人去做的?”
裴顾听完,眉毛细细地拧了起来,“暖暖为何这样想?”
江采琼便将她二人上午谈论的内容又说了一遍给裴顾听。
裴顾轻轻笑:“你们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
蕙芷闻言,便问,“可是我们想错了?”
裴顾微微摇头,声音低沉好听,“也没有错。只不过我是派人去截那个丫头的,并不是去杀她。可是我的人去迟了一步,没能截下活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那个丫头的尸体,放在了巷子里。”
蕙芷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若是裴师兄出手,一定会千方百计地留下活口,再慢慢问出幕后之人,可比这样留个尸体在巷子里,引她们猜测强上百倍。
裴顾眼神有些不多见地黯然,低声问:“难道在暖暖心里,我便是那种随意就杀人灭口的人吗?甚至是个手无寸铁的丫头?”
蕙芷一时语塞。
她不由得想到当日马车在城外,哥哥护着她从自家马车上下来,到裴师兄一早准备好的车上的时候,那一路不过十几步,却一直是捂着她的眼睛。
她也不傻,自然知道,外面一群人的下场,何况当日空气中,都弥散着浓浓的血腥气。
几十个人,被裴师兄带着人杀了个干净。
可那些人如果不杀,如今哪里有她这样安稳地坐在这里?
可是不是那以后,她心里便认定了裴师兄,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师兄,我不是这样想的...”
“暖暖这样想,也无可厚非。”裴顾倒了杯热茶,低头轻啜一口,看似寻常,可蕙芷耳聪目明,却还是听到了一声浅浅地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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