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是一个味!”靠着营门的黑瘦汗子咂巴了几下嘴唇,“这回谁充先锋谁是龟儿子,昨儿赵哨官说了,要是长毛子真打来,这回少不得又要拉丁当先锋了,老子是不去了,刘二蛋说这回只有半碗白饭,老子命就值半碗白饭?”
“这年头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听说后哨的老黄没?”坐在太阳下面低头抓虱子的勇兵头也不抬自顾自的说道,“他可真倒霉,前回刚听说儿子在江西叫长毛打死了,还没缓过劲儿自己也在德化叫红钱会那帮子人给宰了,惨啊,一家人这回是死绝了,临走了抚恤银子还叫他们哨官给黑了,娘的,要是老子这回走得早……呸……”勇兵抬手给了自己两个嘴巴,接着道,“老余头,我的抚恤银子你就帮我收着,二十两银子呢,在咱们那儿可是一头牛啊!”
“你们说这长毛真吃人心肝吗?我一姑家表亲咋带信说生活滋润着呢?哎,你们说,要是他们尽吃人心肝,那一天可得要吃多少啊!”蹲在一旁看抓虱子的年青勇兵轻声说道,看样子也就十来岁。
“小屁孩你懂个鸟,你说说看,咱们对面这几万长毛都开到建宁城外这么长时间了,咋就不见动静呢?你知道他们干啥去了?”黑瘦汗子神密的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前个晚上隔壁营里几个弟兄出去巡夜,日他妈妈的,你们猜看到啥了?”
“啥?”一伙人都围了过了,好奇的问。
“啥!就看到一伙长毛在咱们外面那的荒地里面挖东西呢,老刘,把你那旱烟借我抽口……”黑瘦汉子故意说到紧要关头卖了个关子,从老刘手里接过旱烟猛吸了一口,眨了眨眼睛,“你们道挖啥?狗日的挖死人坟呢,掏不到活人心肝,就挖死人的吃,真他妈的厉害!”
这话一说出口,马上众人议论纷纷的就闹开了,那个年青的勇兵一屁股坐到地上,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我的妈呀,这仗可没法打了,这吃人心肝比一刀砍死我还难受啊!”
“放你妈的屁!谁在这胡说呢!”从营门内转出一个哨官来,冷冷的打量着自己的手下大声喝斥道,“我可告诉你们,甭管长毛子吃心吃屎,这仗都得给我好好打!看到了没有,这帮反贼都把咱们围了几天了,这两天肯定要开仗,到时候你们都给老子卖命,谁不卖命老子先招呼了他!”
“大人,刚才不是说总督大人开恩赏银子么?这啥时候能领到啊!”刚才还在太阳底下抓虱子的勇兵一翻身站了起来,挤出一堆笑脸不停的啥腰。
赵哨官伸了伸腰,不耐烦的叫道:“麻子,你说你在营里头天天想着银子干嘛?打完仗总督大人自然会赏下来,去,去,一边待着去,老子还要去朱营官那里,这些日子老子眼皮一直跳,长毛八成是要有什么动静了。”
“大人慢走……”一伙人赶紧点头哈腰地送到营门外,目送着赵哨官晃着脑袋往远处走去……
“嗖……轰!”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耳中就听见一声巨响,不知道哪儿飞来的炮弹正好击中了刚才还神气活现的赵哨官,立时便腾起一团血雾……
马上营内就像炸开了锅,混乱的勇兵四散躲避,第一颗炮弹飞过之后,紧跟着又太平军阵地又响起了一连串的炮声,不断的有炮弹飞入到清军营垒,老余头所在的营垒正处在深壕之后的第一线,立时就成了重点照顾的对像,营垒内不断腾起火光,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一团团黑烟升上了半空。
“快上炮台,快上炮台……”一个勇兵骑着马冒着炮火在营区内来回的喊着。
大队的勇兵在哨官的带领下赶到设在营垒上的炮台前,而老余头他们一伙人却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着太平军的火炮越来越猛烈,营垒内已经是一片火海了,老余头一把将号衣扯开,大声吼道:“妈的,孬好不能让人吃了心肝,有血性的跟我上!”说着嘲地上啐了一口,提着大刀就往炮台上跑。站在他身后的黑瘦汉子左右看了一眼,咒骂了一声也跟了上去,很快,赵哨官手下一百多个人都吵吵着跟着老余头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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