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噩梦。」
看着满脸好奇、尽是期待神色的凌岚,柳银抹了一把汗。
这家伙,听见柳银做噩梦了,反倒很高兴的样子?
这是病,得治啊!
一边捏着手中的一根杂草玩弄着,柳银一边将他的回忆汇聚起来,组织起言语——
「不仅是个噩梦,还是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柳银说。
「有十七厘米长?」
「别老是抱着这个我手指的长度不放啊!」柳银说,「比十七厘米长多了,大概……是呢,有二十七年,那么长吧。」
「什么啊,也就比十七多了十而已。」
「虽然很好奇你是怎么把厘米和年份的长度拿来相比较的,但是,我这个噩梦真的有这么长哦。」
「内容是什么,说来听听。」凌岚抱起双腿,将侧脸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望着柳银说道。
「嗯,其实就是关于吵架之后的噩梦啦,」柳银笑着摇摇头,「昨天,你不是说你想要辍学吗?」
「是这样吗?那个……好像有点印象。」
「这才一天就忘记了?!」柳银咳了一声,转回正题,「我做的噩梦,就是接在这之后的。要简单点说的话……嗯,在我的梦里啊,你真的辍学了哦。」
「嘿~是关于我的梦吗?」
「嗯,我梦见原本你辍学去拯救服装厂,但是没能成功,服装厂还是倒闭了,而且,你还赔上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整个人生一败涂地啊。」
凌岚静静地听着。
「不过我还是照常上了大学,然后在一场高中同学会中,我们又再次碰面了。」凌岚肯定不知道吧,柳银正在诉说他的真实经历,「那时候,你在我面前哭的可惨啦!后悔当初没听我的话一起报考……呃,记错了,总之,看到那样痛哭流涕的你,我都后悔的想死了。」
「如果我真的那样了,你会自责吗?」凌岚问道。
「肯定会啊——嗝!」
糟糕,酒劲好像上来了,柳银只感到自己脑袋一阵眩晕。
「所以说,昨天做的这噩梦真是糟透了啊!为了不再看到你的眼泪,我必须得努力了啊。」柳银补充道。
「为了我?!」
「喂喂,不要总是断章取义啊!把我的话听完整来!」
柳银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这才变得清醒了一些。
两人肩并肩坐着,许久无言。柳银有些好奇地望向她的侧脸,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一眨也不眨眼地,盯着静谧流淌的河水,仿佛思绪也随之流动。
「你在想什么呢?」柳银问道。
正聚精会神中的凌岚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了,只见她双肩一颤,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呃……嗯,那个,我是在想,如果服装厂真的能得以为继的话,我肯定迟早都要接任厂长的吧?毕竟是民营工厂呢。」
「那就得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吧。」
「倒也不是不愿意,反倒觉得,我不能将老爸辛苦半辈子打拼下来的基业置之不理呢。」
「什么啊,你的思想太陈腐了哦,就算你不接任,肯定也会有人挑起这个担子的。」柳银耸耸肩,「而且,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怀疑,我考上复旦大学,真的有意义吗?」凌岚伸直了腿,又再次低下头去。
「说什么呢?」柳银一脸惊讶,「考上复旦大学,不一直都是你的理想吗?」
「理想归理想,跟现实是不一样的。」
「什么现实啊?」
「就是,我考上复旦大学的话,对自家工厂真的能有帮助吗,在考虑这个。」凌岚这般踌躇道。
「你这样说的话,你爸会伤心的吧,他难道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把前途断送在这个随时会倒闭的工厂上?」
「倒也不是,我爸挺尊重我的想法的,我说我想考复旦大学的时候,他可是很赞成的呢。」
「那你就更应该走自己的路了。」柳银摇头,为凌岚的不开窍感到恨铁不成钢。
「嗯……也对,你说的对。」
「所以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柳银站了起来,拍拍浑身上下的草屑,说道,「快十点了我估计,不能继续闲扯淡了。这么晚了,我送你到家门口。」
听言,凌岚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阿银,你真决定要报考服装大学了?」在柳银的身后,传来了凌岚似乎略有些不安的提问。
「嗯,是啊。」
毫不犹豫地,柳银这样回答道。
他不知道的是,跟在他身后的凌岚正低着头,轻咬红唇,望着柳银规律交替着的脚步,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