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年岁大了,老眼昏花,哄着几个孩子,家长们供给他生活用度。课堂效果是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柳叶姐姐是以其昭昭使人昭昭。
既然李宝钏已经辞世,那么现今存于世的就是另外一个人,宝钏更名换姓为柳叶。两个弟弟叫她柳叶姐姐。柳叶教的认真,两人学的认真,张发、张旺哥俩成了宝钏学生。
柳叶数着日子,薛尚走了旬余,还没有信来,梦里关山飞不度,青鸟殷勤为探看。
十一月的天气,夜深露重。自打薛尚走后,柳叶睡眠特轻,睁着一只眼睛竖起一只耳朵,给自己守夜。没办法,这里街坊邻居,相隔甚远。有时寂静的夜里,能听到远处山林里孤狼凄厉的嚎叫。
相比于猛兽,柳叶更堤防人。柳叶披衣起床,推开窗,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柳叶坐在窗边,遥望一轮明月,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她望着明月微笑,难道不好笑吗?她所舍弃的富贵名利,只为追随薛尚而来。薛尚所孜孜以求的功名利禄,却为此留下她独自等待。
假若是薛尚功成名就,他会不会三妻四妾,如果真是那样,她又该如何?那么今天她所放弃的,她所期望的还有意义吗?
柳叶深吸一口气,沁凉的寒意直达心底。薛尚在做什么?也在想念她吗?明月千里寄相思。
“有人吗?有人在吗?救救我。”似乎有人在门外求救。柳叶飞快穿好衣服,薛尚回来,是薛尚回来了。她推开卧室的门,停住脚步,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那个声音又响起:“帮帮我,有人吗?”
这么晚会是什么人呢?江湖人士,作奸犯科之辈?听语气是温和沉静的,不是野蛮之辈。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呢,何况听音辨人。柳叶找只钗子戴了,怀里揣上一把剪子,轻手轻脚到门口,趴门缝瞅,有一人靠门坐着。
那人听到响动,知道有人过来。“我外出游玩,不慎摔下马来受伤了。”他顿了顿,“请帮帮我。”他嘶嘶的吸气,似乎是疼痛难忍。
柳叶在院里站着,一会功夫她手脚冰凉,冷气慢慢浸透全身。她的善心不会效仿东郭先生和狼。只是她一个女子,深更半夜,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是恶人怎么办?
“恩人救我,我报答还来不及,怎么会恩将仇报。”门外的人冻得话都说不利索。
柳叶开门,那人看到柳叶,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久开门,家里看来没有男丁。那人显然是冻僵了,蜷缩在门口瑟瑟发抖,起身时有些僵硬,身子趔趄地直要摔跤。
柳叶在前边走,他在后面蹒跚地跟着,却是来到后堂卧室。他一副吃惊神色,站在门口。月光很亮,照得屋里影影绰绰地还能分辨出物什。
柳叶看那人抱膀站在门边,不进来,他看出来只有女眷,所以避嫌,宁可在外挨冻。柳叶点亮灯盏,“这间屋子暖和些,上点药处理伤口。”来人你倒是谁?正是光王李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