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
轻飘飘的三个字。
但韩东特别清楚,她或许还有着诸多的缺点。执拗起来,一定做得到,不管有多难。
他就只差说个时间,却不敢轻易许诺。
难道告诉她,等下去。再自负,韩东都不清楚以后又是何等境况。何况,他有何资格让人去等。
马上复婚?
种种困在心里的枷锁,让他不管怎样意动,冲动,不敢再想这个问题。
良久,都像是睡了,又都没睡。
夏梦呐呐道:“老公,说话啊。”
韩东陷入了绝境。
女人这两天在他面前几乎放弃了尊严,他确定不了现在自己随随便便的答复,会带来什么。
她不是这种个性。
一个天生骄傲的女人,用这种方式来对他,本就反常的厉害。而他,沉溺于一家三口的快乐之中,理智完全丧失,随波逐流,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房间不冷,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又帮女人掖了下被角。
“明天……我送你跟茜茜去机场吧。你来上京的事不会有意外,带着孩子,呆下去不方便……我这边工作也迫在眉睫……”
夏梦潮红未散的脸色骤然绷紧,声音又如聊家常:“是工作迫在眉睫,还是关新月迫在眉睫!说好在上京多呆几天,你突然说要走……老公,想不通啊……而且,没有回答我,打算让我等你多久。”
“不要这么优柔好不好,成年人之间,躲躲藏藏一点劲儿都没有。你说,等你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不用等了。”
最后四个字脱口而出,夏梦眼睛睁的极大。
看不清楚男人,又很努力的想看得清。
这是她老公,不管犯了什么错,她都想努力再争取一次的男人。但是现在,完全看不懂了。
她在男人犹豫不定间,没了刚才自信。或许将沈冰云跟关新月当作苍蝇一点也不恰当,尤其后者,很可能是一条毒蛇。咬上一口,就致命!
韩东极力理顺着思路,尽量避免被影响的情况下,如同自言。
“悦城这个项目,新月基本把她所有能操控的钱都投进去了。她是有目的亦或者是犯傻,我没多想过。可生而为人,我现在将她踢开,类同狼心狗肺。你可能没有真的了解,新闻上那些不是绯闻……在离婚后,不,是最近,确定了关系……”
“还有,跟你离婚,与她关联不大。当时咱们俩的情况,如果再不离,我觉得我心理要出问题了……”
“我不听这些。”
韩东话出口,便觉有必要说个一清二楚。停顿了下:“我假如没进过部队,能够在你身边做条忠犬,认了。可不是那么回事,有人知道我的妻子是你,在你曝光在媒体的镜头下的时候,婚姻就成了我最恐惧的事情。不敢想象,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对方盯住你和小茜儿……”
“是不是很幼稚,理解不了。你没问题,我有病,我的所见,所闻,所碰触,有时候让我做梦都会梦到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突然之间我才发现,我是个特别不可理喻的矛盾体。真的后悔跟你结婚,生下小茜儿。但当你们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又觉得特别幸运……这是每个人最大的幸运……”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夏梦骤然激动。
韩东试图去安抚他的手臂,悬在半空,收回:“小梦,你的全部是家庭,事业,孩子。我的全部除了这些,还有许多我想试图抛开,又永远抛不开的东西。兰姐,海城,还有我的过去……”
夏梦坐起身:“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任何理由,借口。我只要你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我!”
“好,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既然有我,你的所有难处,我跟你一起承担。用了关新月多少钱,我来还给她,哪怕律所不要,我也全部还给她。至于你的过去,你的执念,你的顾虑。韩东,你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我陪你一起去把心病看好。另外,你也丝毫不用担心有人因此报复我和小茜儿,咱们一家三口可以死在一起,我一点也不怕!”
“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也没有人喜欢屡次犯贱。我在犯贱之前很明确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要么咱们去登记复婚,要么,永不再见。你现在必须告诉我,怎么选。理由,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