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候那个淫贼未死,老候爷正派人对付我们,抑且所出的赏格高得吓人。我和小莲妹子一合计,自然是惹不起躲得起,便打算脚底抹油,溜之乎也。”
叶天涯嘴角微微牵动,待要问话,却又忍住了。他想问的是:“原来那些日子你二人也一直在颖州城啊?”
尹玉贞浅浅一笑,又道:“适才你也说了,‘无巧不成话’。那日一早,我和小莲妹子化装成两个青衣小厮,决计自颖州南门出城,远走避祸。谁知刚出城门没走几步,便听见道左一排大树下车马旁有几名男子低声争辩甚么。本来我们也不以为意。但凑巧有一位小个子的年轻后生忍不住大声嚷道:‘师父,郑师叔,还是再等等叶兄弟吧。俺相信他一定会来的!他是有名的‘辣手书生’,是条堂堂好汉,怎会打甚么奸诈主意?’”
叶天涯闻言一惊,凝神倾听。
尹玉贞向他瞧了一眼,续道:“我当时的反应,便跟你现下一般。我们停下脚步想要再听下去,那几人之中有一个中年瞎子喝斥了那小个子。狠狠的骂道:‘闭嘴!你郑师叔保镖多年,阅人无数,还会走眼不成?’又向另一个汉子道:‘师弟,依你所言,姓叶的小子决计不可信。但倒可利用一下。嗯,他复仇心切,一定会找姓苑的拼命的。这样罢,咱们还是依计行事。那小子若是到了黄山谭家桥,必定会设法打听咱们消息的。时候不早了,那小子师徒多半是不来啦。咱们不等啦!走罢。’”
叶天涯心道:“那小个子一定是金枪门的首席大弟子‘小旋风’冯少飞。这人倒是个直肠直肚的性子。至于那‘中年瞎子’,一定是宋掌门了。”于是问起各人形貌,果是宋玉福、郑天豪、冯少飞等人。
只听尹玉贞接着道:“这些人戒心甚重,见到有人走近,便不再说话。一行人乘车骑马,向南去了。”
叶天涯问道:“然后你二人便跟着他们了。对不对?”
尹玉贞摇头叹道:“不对!我和小莲妹子听他师徒言下之意,你可能随时会跟来,便一直在南门等了好几天。哪有你人影?”
叶天涯点点头,心道:“你们在南门等,我却北上去了京师。”
尹玉贞道:“后来我突然想到,也许你从别的地方南下了,压根儿便没走南门。我见那瞎子师兄弟言语间对你不怀好意,怕你被骗,便雇了一辆大车,吩咐车夫,一边赶路,一边打听。只想尽快赶上他们一行人。不料他们师徒甚是狡猾,初时还能打听一些行踪,一到皖南,便音讯全无了。沿途的店家、行旅、村民,竟无一人见过他们的踪迹。”
叶天涯想了想,道:“他们多半是中途改装,或者变换道路了。”
尹玉贞叹了口气,说道:“我和小莲妹子只记着‘黄山谭家桥’这五个字,相信你一定会来打听那个瞎子一干人的。便一直到了这里。我们毕竟是女孩子,总是女扮男装,时日一长,也不方便。因此便租了这所农舍。以便暗中打探消息,等你前来。”
她说到这里,又向他瞧了一眼,轻声道:“自从前日你在杨记客栈中到处打听一个姓宋的瞎子和一个姓郑的大汉,我才知道,先前所见的那二人原来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枪门掌门‘虎啸中州’宋玉福和百顺镖局总镖头‘一枪追魂’郑天豪师兄弟。”
叶天涯站起身来,笑了笑道:“尹小姐,前夜赶走贼子之时,你在留书中说道‘金枪门两只老狐狸有约不践,实不足信,不可不防’。原来你是怕我一旦遇见了金枪门中人,会遭他们毒手,这才提醒。对不对?”
尹玉贞一张俏脸微微抬起,仰望着叶天涯的双目,点了点头。
叶天涯略一沉吟,便把自己与“金枪门”的渊源简略说了。
尹玉贞点头微笑,道:“难怪宋掌门师兄弟对你放心不下。敢情你也一直没跟他们说实话哪。你背后的师父迟迟不肯露面,怎能令人家信任你?”
叶天涯微笑道:“我师父是一位与世无争的高人。我已多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宋掌门、郑总镖头一直想见他,共商要事,那怎么成?我也只能随口敷衍了。其实我一直是独来独往,只身闯江湖,并无伴儿,便是说与他们,他们也不信。”
小莲忍不住插嘴道:“叶恩公,你只身一人,也没个照应。这些日子来玉贞姐和我一直担心你被坏人所害。我们常常化装成樵夫在镇子外等着,便是想早日见到你,也好提醒你小心些。玉贞姐每天在树林里练刀,也想帮你一把呢。”
本章已修订。作者听风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