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数载的孙启谦,如今只是兵部职方司的六品主事而已,之前还从有过觐见陛下的荣幸。今日突然被崇祯帝召入宫中奏对,孙启谦不免惶恐非常。
被太监一路引进乾清宫,孙启谦连头都不敢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头下去,口中颤声道:“兵部职方司主事,孙启谦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帝一抬眼,扫了一下面前的孙启谦,低声问道:“你就是孙启谦?”
“微臣正是!”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的面目!”
“微臣遵旨!”孙启谦这才敢稍微抬头,可眼神还是低低垂下,根本不敢和崇祯的眼神有任何接触。
崇祯见这孙启谦身材硕长、相貌堂堂,姿容甚是儒雅伟岸,心下便有了三分好感,于是又道:“孙启谦,朕问你,数月之前,你是不是给大同边军百户李星汉,下过扶危定难、济世之才的八字批语?”
孙启谦不假思索的点头答道:“回陛下,微臣是曾经说过此话!”
“哦?哼!”崇祯脸色陡然一冷,语气冰寒道:“如此说,在你孙启谦眼中,我大明当下莫非已经是危难之时了?”
一听崇祯如此说,跪在地上的孙启谦禁不住浑身一抖,脊梁骨瞬间被冷汗浸透、一片冰凉。
“回陛下,微......微臣万万不敢!陛下聪慧果决、英明神武,实乃千古明君。只要有陛下在,我大明必定会蒸蒸日上,开万古盛世之局......!”
“哼,朕无需你来拍马屁!”崇祯的语气变得异常萧索:“如今我大明外有后金、鞑靼大敌;内有流寇祸乱天下,还有孔有德、李九成之类的乱臣贼子叛乱连连,且大旱瘟疫频发。若如此都不是危难之时,何时又是?扶危定难,嘿嘿,好一个扶危定难!若天下当真有此济世之才,朕当真是望眼欲穿、拍手相庆。”
“嘘!”浑身被冷汗湿透的孙启谦,不由得长长的松了好大一口气:“陛下圣明!”
崇祯摆摆手,沉声道:“你且站起身来,说说当初为何会口出妄言?小小一名边军百户,他如何当得起这八个字?”
“微臣遵旨!”孙启谦再磕了一个头之后,这才敢站起身来。等他直起身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实在软的厉害,浑身都在微微发抖,一时哪里站得直。
这不是因为跪太久血脉不畅,而纯粹是被吓的!他面前这位圣人性格暴烈,杀起大臣来是绝对不会手软,更何况他小小一个六品主事。
见孙启谦这副摸样,崇祯实在觉得好笑,于是再次一挥手:“赏他张凳子坐下。”
“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按常理来说,孙启谦这样的小小京官,哪里有资格坐在皇帝面前。就算是周延儒、温体仁和徐光启这样的阁老,都还得皇帝格外开恩,才有坐下的资格。
不知道是崇祯心情不错,还是看孙启谦顺眼,反正就是让他敬陪末座了。
直到坐定之后,孙启谦这才整理清楚思绪,开始讲述当初在杀胡堡、三十二边墩的所见所闻。
孙启谦将李星汉练兵的思路详细说了一遍,又将自己阅兵时亲眼所见的一切,没有半点夸张、也没有丝毫保留,原原本本的仔细道来。
在孙启谦的口中,并没有刻意的吹捧李星汉,当然也无此必要。因为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些事实,就已经给在座所有人带来了足够的震撼!
“以李星汉所言,练兵当先练其心、继而练其体、再练其技,最后练阵型战法。”
“所谓练心,就是完成从百姓向军人的思想转变,从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向戍边守土、不惜为此流血牺牲的思想转变。为此,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必须是个军人,无论是站立坐卧行走、乃至吃饭穿衣洗漱入厕都有一整套准则,而且必须高标准、严要求,一旦订立军规准则,必须不折不扣执行!由外而内,在最短时间内将新兵与普通百姓完全区分开来。”
“李星汉又说,既然身为军人,就该给军人特殊且崇高的荣誉和尊严,为此,首先必须粮饷充足;其次必须树立崇高榜样;再次必须以身作则,要求将士做到的,身为主官必须首先做到;再次必须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激励体制;再次,任何责罚不能有损军人尊严;再次,晋升途径必须绝对通畅......以严厉军法军规督之,以最高的荣誉和尊严促之,强军可成!”
“所谓练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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