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鲜活声响只叫她心生欢喜,与赵惊弦依偎在一处则是相视一笑。
偏深此刻一个人迎着月亮光站了出来,朗声道:“且慢”。
众人自然是不答应,你江朗亭今夜明知救不成她为何还这样多的话?
那月白色的长袍飘洒在苏弑的脸上,轻轻的滑滑的照旧是那浆洗干净的衣裳的而模样,阿施一时间失神,伸手就要摸上一摸,赵惊弦则是将她抓得更紧。
那个朱阮阮却是爬过来哭天抢地说道:“天爷!亭哥哥,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女人。亭哥哥,求你了,想想我,想想我吧,我可是真的只有你了呀。”
阿施闻言头上有大钟在敲一样清醒起来,于是对江朗亭说道:“相守五年,养刀一年,六年时光换您当初救命之恩,徒儿已经是再无所出,再无所给。这笔债已经还不清,那么,越发不敢再欠下更多。”
江朗亭只是一笑:“并非是你欠我,都是我自愿的,我乐意”。
闻言那个朱阮阮则是一声尖叫险些滚下山崖,她哭喊着:“你乐意!你贱不贱!人家都不稀罕,你死皮赖脸要替她死!你这样,我怎么办!”
江朗亭只是回头瞧着这个几乎气疯了的女人,说道:“阮阮,你何必呢?你我都知道,你可是没了谁都能好好活着的人。”
朱阮阮闻言乃是小脸煞白,喊着:“旁的人也便罢了。可是我不能没有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要你!别抛弃我,别丢下我——没了你就活不下去,求求你,求求你!”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将额头亲吻地面,双手合十如同最最虔诚的信徒,眼睛之中全是泪水一串串摔下去,她抓着丈夫的裤脚指头用力到泛白,一张脸死死贴在他的腿上,瞧着那高大伟岸的身躯,口中则是毕生不常出口的全部软话,仿佛是即将失去母亲的幼子,双唇颤抖,牙齿打颤,使出全身力气才能叫自己的舌头不零碎,那断开成一字一字的话也才利索连起来。
朱阮阮已经疯了——夫君为了血衣藤妖苏弑要死,自作多情、一意孤行是拦都拦不住!
自己要的分明不是这样!
朱阮阮打从见他第一面,看上他开始,预想的分明是自己与江朗亭白头偕老,即便不是一往情深,自己自然也不配他一往情深,但至少也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件事后来也没有那样多的意外,她渐渐松了口气,可是,到底是为什么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这事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这绝境之中?
朱阮阮抛弃母兄,只身一人长途跋涉终于找见他,成了江朗亭的夫人,难道要的就是今时今日这样的结局?
她这辈子也不曾想过自己这一意孤行与任性妄为居然能将自己至于这样困境——才十六岁,活到今天也才快十六岁,可是朱阮阮这辈子约莫就活到头了!
这些年所见过的最最好看的烟霞、火花居然都是这灵妙峰断命崖上的,都是今夜眺望过的每一处风情;
她听见过的最最好听的声音,乃是苏弑与赵惊弦旁若无人的互诉衷情;
而她见过的这世上最最可怜可恨的姑娘不是旁人——而是一文不值、夫君背弃的她自己!
面对朱阮阮的哀求,江朗亭便是客气一笑将她视若无物:“哦?是吗?你都十六的年纪,都是大人,莫说什么抛弃不抛弃的话。何必这样为难你我?只是——你离不开我?我倒是瞧不出来,我只晓得——你********将我据为己有,叫我做你的囊中之物!”
朱阮阮见夫君十分坚决自己反倒是没了主意,于是坐在地上大哭:“对天发誓,我是真的爱你啊!爱你难道还成了什么罪业不成?我爱你才想要占有你,这多么寻常!”她抹着眼泪:“苏弑与你一处的时候,你必定也是********想要占有她,把她当做你一个人的。否则——那一夜,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想拥有她的话。”
闻言,江朗亭脸上是红白交替十分窘迫,方方不曾说出点什么来辩驳,便听那朱阮阮已经走了极端,冷哼说道:“这便是恼怒了?我又不曾编了瞎话赖你!不但是说出了那番话,更是把我当做了你徒弟,否则我也不会成为你眼中一个甩不掉的大包袱!”
当下江朗亭十分愤恨,目光已经是森然,但瞧见苏弑与朱阮阮的时候又有十分无奈,正是实情,自己无言以对。
他根本没法否认也无心辩驳,当时是上了当也好,自己认错了人也好,一年之前那一夜发生事情仍旧是历历在目,也是从那一刻起,江朗亭晓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施儿。
人啊,无论何时都是要有个心甘情愿,但是与之本来相似的一个词便是叫做:一厢情愿。对,自己以为或者想要的是一回事,而上天如何安排或者是人生怎样造化那都是另外一回事。
人人以为自己才是性命的主人,其实不晓得这一切实际上都是天注定。老天为你勾画好了一个又一个大坑只等着大家往里头乖乖地跳,逐渐成了那纸上已经预设的结果。
就比如,一年前,江朗亭用图兰教主蒙黛朵诱骗苏弑出了琅琊谷,他以为自己必定是要破釜沉舟免了那锁魂咒。好在——破月刀离开他,换了主人为阿施,那施加于讲自己的影响便渐渐少了许多,少挨了不少疼。
只是,那锁魂咒更加揪心,只此一件,只要是再除掉他,自己与施儿救没了障碍,只管一路白头。
当时这样打量着,江朗亭便将蒙黛朵手上取来的心法修炼得越发刻苦,他躲着这山谷之中最最隐蔽的山洞,不休不眠凝神修炼,渴了就去喝那谷中的清泉,累了便合目歇息。
那心法也是厉害,足足有九重。每过一重就是一个轮回,江朗亭熬得十分厉害,每一重乃是经历了一番炼狱里的煎熬,其中痛苦难捱只有自己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