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称赞:“您唱的可真好听,我听不大懂,仿佛是苏吴之地的味道”。
王惊鸿白了她一眼:“这是徽曲儿”。
“您学过几年吧,仿佛是极其地道的”。
“学过一年,师从名家”,王惊鸿又皱起眉头:“别诓我同你说话。这心诀要是写不完,套近乎也没用,我劝你还是少费点唾沫赶紧着吧”。
苏施闻言一笑,她瞧透了这个女人的脾性,索性丢下纸笔坐去王惊鸿的身边,歪着脖子问道:“怎么?我要是写完了,你们就不杀我?”
王惊鸿虽然任性娇气,在情爱之上也屡屡失了分寸,但到底也不是个深沉狡诈的女人,更不擅长扯谎——扯什么谎?
这老天啊,似乎是过分偏爱她,从来不需要王惊鸿自己费力争取,还没动心思,老天已经将各式东西搁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她挑拣旁人,从来没个谁敢来挑拣她。她打从出了娘胎就犯不上为了什么耍心机。
于是,她直白说道:“没来这儿之前,你八成是不用死。但是来了这儿之后,我就不知道了。直接点说,这儿毕竟是我与夫君的巢穴,自然没有放了你出去乱说的道理。你但凡可人疼一些,陪我们呆在这儿老死也不错。可是,到底都是看夫君的意思”,话毕头也不抬,继续哼唱。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其实苏施已经猜到了,但听王惊鸿直白说出来还是觉得心慌。
“这妙处乃是张盟主专门为您找的吧。夫人,您与他还真是夫唱妇随,好一对恩爱人儿!世人皆道你们一齐下落不明,却不知原来是来这儿逍遥了”。
王惊鸿见她话语温和,也是真心感慨的模样,于是说道:“那会儿是夫君的主意,他说什么,我便是什么。污蔑亭儿,我至今都心怀愧疚,也是为了保住夫君才有此下策。那桩事之后,不仅害了亭儿,我们也被迫远逃”,她有了笑意:“现下倒好了,我们再也不用怕了:夫君的前程不要了,庄子不要了,家人不要了,只一日日地守着我。不枉我身为女人,如何还能不乐意?又如何能辜负?少了世俗的牵绊,倒是自在多了”。
“如此,已经隐迹江湖五年了。那呆在这儿不好么?你们为什么非要取回破月刀?非得蹚这趟浑水?是谁的意思?张盟主?”苏施甚是不解。
王惊鸿停下手中的活计:“不,是我的意思”。
她叹了一口气:“夫君弃了全部身家与儿子,可是他的独子衡之还不成器。夫君走了之后,朔玦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一落千丈也就算了,有心之人则是在墙倒众人推的关头揪着少庄主只德不才为由头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父子连心,夫君心中岂不着急?听闻破月刀出了江湖,再加上又是你带了的,于是我想要夺来,叫夫君与朔玦剑法相糅合提升衡之的功力。”
“这两种武功么?路子不同,哪能强融?”
王惊鸿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当我就没想过么?退一万步,即便不曾糅起来,只要拿到世人瞩目的破月刀,朔玦山庄就能再度名声大震;倘若能有个英雄大会,当着天下英豪的面将破月刀这邪物毁了,那么只怕张衡之更令人敬服。张家少主在天下人面前也好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