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加起来只怕那价钱也当不得这东西一半,翻找那人为何弃之如敝履呢?
若非求财,又是为了什么?
这屋子之中难道还有什么更叫人惦记的东西不成?
仔细想来,方方坐下的时候发觉这床稍稍有些凌乱,分明是有谁刻意收拾过。若不是赵紫骝平时对东西的摆置极为严苛,那么只怕也是要错过这一线索——他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
找什么!
是谁!
赵紫骝忖着晋北绸庄那账房的钥匙镇日里就藏在自己身上。那银库的钥匙更是时刻不离手,这两样东西最为引人注目,这偌大赵府都晓得在哪儿,还用得着来房中翻检?
这是哪个狗奴才?
又或许不是为了这两串钥匙,那么此处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叫人像猫见了鱼一般冒死来找?
突然,赵紫骝心中一动,将床褥子统统掀开,打开床沿上不显眼的机括,床板之中徐徐露出一个凹下去的木槽,里头乃是搁了一把毫不起眼的钥匙——莫不是为了这个!
除了它,恐怕是再也找不出更合适的缘由了!
赵紫骝冷冷一笑,又将这东西原样藏了起来。
呵,还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你那藏了几年的狐狸尾巴总算是要露出来了!赵老爷脸上皆是狠厉之色。
他吩咐下去,自己便在这卧房之中等着。
约莫是几柱香的功夫,成管家已经骑了一匹马一路飞奔回来,一头一脸的汗,浑身皆是大雪。马儿累得喘着粗气,阿成累得双颊通红,到了赵府正门便翻身下来捂着腰一拐一拐走进来,腿上皆是泥泞。
赵紫骝伤口上搀着布,阿成一见便跪下了也不敢问,只躬了身等着回话。
赵老爷将那盏茶喝了大半,这才徐徐吐了一口气,问道:“那户人怎么样了?”
“回老爷,妥了,都妥了。除了不收今年的租子,再搭上二两银子。”
赵紫骝指头摩挲着茶盏的边缘,阴冷着道:“那就好。成管家辛苦了,这盏茶就赏给你了。”
阿成听他语气不善,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赶紧上前跪了几步双手去接,却听他道:“哪里有跪了喝茶的道理?起来吧。”
阿成立起身来,骨头缠绵着伤口疼得他是龇牙咧嘴,老爷问着:“怎么回事?脸色不好。”
“回老爷,听您叫得急,骑马快了点摔了几个骨碌”。
“哦?”赵紫骝仿佛是漫不经心,又道:“难得你忠心耿耿,不曾枉费我好一番器重”,说罢就将茶盏搁在阿成手心,他听得是云里雾里,但断然明白自己今日只怕是要受罪,还是垂着头一声不吭。
可谁知,越这样赵紫骝越瞧他不惯,将一颗脑袋提溜起来,叫阿成那脖子与胸膛连成一条直线,阿成疼得厉害,两手却死死握着茶盏任由老爷发火。
赵紫骝恶狠狠道:“好一个忠心不二的东西!好一个赵府管家!你倒当真是忠心!只可惜——你忠心的偏生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