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去。
凤凰将沉甸甸的匣子递给绯烟,走到院子一抬头便又瞧见风雪交加之中那只煎熬的八哥,眼见这些小丫头都穿得厚实,马夫也不挨冻,由此可见这家主人必定不是苛待下人。
但是奇了怪了——下人都尚且过得去,那么为何偏生对一只鸟儿如此不堪?
凤凰头一回来,再加上又是买卖关系,因此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道理记得十分清楚。
不能问,不能插嘴,凡事多祸从口出。因此,他忍下好奇往外走,就要出了院门的时候鬼使神差他回了头,偏巧与那倒霉八哥对上了眼。那鸟儿连连叫了两声:“索嗷!索嗷!”想来是天寒地冻,把它这嗓子也冻坏了。第一声较为嘶哑,但是第二声好似是卯足了劲儿,不但声音嘹亮而且很是凄厉!
绯烟只是觉得心下不忍,但是凤凰这厢却仿佛是天雷滚滚被劈了一道似的傻了片刻:索嗷!索嗷!若是三回听下来不曾弄错,这鸟儿分明是重复这俩字。
可是,“索嗷”——岂不是非常相像“素绡”?
他心知这八哥再如何学人言语也不可能分毫不差,也就是仿得几成罢了。自己若是不曾推测有误,那么,江朗亭他娘亲的名字如何被这鸟儿学来了不成?踏破铁鞋,遍寻无果,这鸟儿身上莫不是最后一丝线索?
他正琢磨,结果便见这小丫头十分焦急喊着:“李妈!李妈!还不来管管这鸟儿?”
一个婆子应声而来,也不取下笼子,只在外头裹上个套子将八哥蒙了起来,一个不小心还被它啄破了手,于是气得她直骂:“冤家冤家!你但凡死了也好啊!白白拖累我,为何还是熬不死你?”那鸟儿被困在里头一阵乱撞,叫得更加悲惨。
小丫头总算是松了神色,仍旧是那辆马车送他们去铺子。路上,凤凰开始与车夫攀谈,那汉子很是憨厚可惜对东家一无所知,问什么都是不晓得,令人不禁泄气。听他说东家人好,凤凰那个不要脸的使出激将法:“仁善?不见得吧。”
汉子是个老实人,一听就急了赶紧辩解。可也不会说什么厉害话,只是反复念叨:“怎么不好?我吃饱穿暖还拿钱使用,十分知足。你哪里来的凭据便说这话?”
“非要我试试才晓得?那也是,你是不饥不冻自然说东家的好。但是,方才见院中那鸟儿却十分可怜,仿佛很遭难。”
闻言那车夫也有些叹气:“那鸟儿一直都不受待见也不是一两日了。它一年到头不停歇被挂在那儿风雨不避。依我说,若是不喜欢,那么大可不养。但是仿佛是老爷待见,每回来了都要逗弄一刻半刻。若是老爷不来,这鸟儿恐怕连一顿吃的都捞不着,有时还是我扔几粒米进去。照这样下去,它也没多少活头了——老成那样又遇上如今这个大冷天,这回可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