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确定的这边如此恩爱有加,另一边自然也不遑多让,只是他们的方式却大有不同。薛缈走五步停一步,瞥见些花草就弯腰检查,确定能派上用场的,就把手往旁边一伸,乔韫禛拿出一个空袋子把东西收好,再顺手扶起人替她擦擦汗,然后继续往山上走。一路上他们虽没多少交流,干起活来却是默契十足,收获的草药也是越来越多。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理完采好的草药,薛缈找了快石头坐下,还兴致大起地拔下片叶子吹起来,只可惜她太久没练了,吹了半天只发出了噗噗声。“以前我独自上山采药,天黑了找不到方向,就吹这个告诉爹我在哪里,想不到现在我连这个都不会了。”
乔韫禛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把人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师弟跟我说过,上次你们为了救我,去戎城旁边的山上采药,他跟二弟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但你这边就一个人,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把你找去帮忙,却又没顾忌你的安危。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我一定都会陪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你冒险。”
“你说的是很好听,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那个功夫跟盾牌没两样,我又不是要跟人对打,你要是跟我一起采药,我还怕你一不小心撞伤我呢!”薛缈嘴上依旧不饶人,身体倒是动都没动,还有些享受地眯上眼睛。“不过要是你肯定跟今天一样帮我拿东西,我也不是不能带你一起去,谁让我每次上山最苦恼的,就是采药太多拿不了。”
说起这个她就忍不住想吐槽,她第一次采药不知道分寸,搬了整整三次才勉强把东西搬下山,第二次她学聪明了,提前一天准备好背篓和袋子,为防万一还准备了水和干粮。谁知道等她起来准备上山,却发现昨天准备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想问自己那个就会惹事的爹,却哪里都没看到他的人,最后在前厅桌上发现他留的信。
信上说离这里大约五里外的一个镇子上,突然发生了疫症,好些村民因此身亡。有人听说这边山脚住了一个神仙,不管得了多严重的病都能救活,所以抱了一线希望跑过来求他帮忙。他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就把那些东西都拿走了,反正她本来准备了也是为了上山采药,现在给他用来救人性命,总比她拿去冒险要好一点。
薛缈了解自己的父亲,他虽然是个好大夫,也有救死扶伤的意识,但绝非一个别人求他帮忙,就会义无反顾答应下来的人。就算是再怎么穷困潦倒的村子,他也一定会想办法从对方手里要些东西,哪怕是别人都都觉得无用的杂草。可这封信上根本就没提这档子事,反复强调那个村子现在有多危险,他是有多无奈才拿走她的东西,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岳父应该是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你跟过去肯定会有危险,但又怕你自己独自出事,遇到点什么没人能帮你,所以才拿走你准备好的东西,还留下了那样的信吧?”这几天下来,乔韫禛已经隐约察觉到薛神医考验他的用意,他对自己都这么嘴硬心软了,那对自己的女儿肯定更是如此,什么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
“你知道为什么江湖上都知道薛神医能救人,却很少有人会找上门求他帮忙吗?不是因为找他救人要付出很大代价,而是谁也不知道他救人的时候,会不会趁机在对方身上试药。虽然试的那个药也不会要人性命,可谁能受得了救自己的大夫,一边救自己一边露出那种很夸张的笑脸,还时不时地往自己身上补两刀,再用没见过的药敷在伤口上。”
乔韫禛只简单脑补了一下,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找自己岳父治的病,肯定是那种危及生命的疑难杂症,很大可能身体还处在不能移动的状态。设想一下,好不容易找到能就自己的人,而对方也答应说一定会让自己痊愈,心里肯定会对对方感激涕零,可下一秒对方一边尽力救自己,一边拿自己试验各种事,肯定会恨不得马上离开。
“那后来你还是跟过去了,还是按照自己本来的计划上山采药?”她是个很固执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可她又是好奇心很重的人,那封信那么不同寻常,越是看起来警告她不要去,她肯定越是想去。他实在没办法确定那个时候的薛缈,到底是哪种心情占上风,然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