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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里，四个人无一不是各自端了杯茶一口饮尽，而后捧着尚有余热的杯子深深呼出一口气，舒缓紧绷多时的神经。他们几个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想的事太过自以为是，才会让此次拜访薛神医，变成他们人生最难忘的回忆之一。

    按照薛缈所说，她爹为了便于上山采药，也为了方便了解江湖形势，特意选了距各地差不多远近的山里安家落户。虽然一个大夫住在山里，对药商而言少了一笔买卖，但对那些每日上山的采药人却是件好事。因为他就住在山脚下的关系，那些采药人不用再担心上山采药时遇到危险，却又没法马上找大夫救命了。

    单就薛缈这个说法来看，薛神医也算是个少见的有心人，所以他们几个全都不疑有他，跟着她的指示一一照办。她爹会不会满意他们不清楚，不过对他们尤其对乔瑞轩，这一路可说是收获颇丰。也不是说他真的学会分辨药草，亦或是学得一两个制药方子，而是他就好像一夜长大了般对别人的话上心，也不会故意唱反调做些幼稚的事。

    “过阵子兄长就要和薛缈成亲了，接着就要准备我和凝霏的亲事。要是我还跟以前一样没有正经样，怎么配当她的夫君！所以从今日起，我要把这些年没有学的东西全都补回来，你们也不要客气，有什么事忙不过来的话，尽管指使我去做。我要是说半个不字，就让我这辈子都不能得到凝霏的爱，永远都是个没人要的败家子。”

    乔瑞轩说这番话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方凝霏想拒绝却不能拒绝，一方面是顾忌他的自尊，不便当大家的面说这事，另一方面也是他真的累了，解释了这么多次这人都不听，他已经懒得再解释一次了。想让另两个帮忙劝一下，不是一脸的爱莫能助，表示没本事劝他，就是摆明态度想看他到底会怎么处理，完全一点忙都帮不上。

    既然所有人都没能说出拒绝的话，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大家都支持他的决定，于是就开始了各种手忙脚乱的第一次。从最简单的给众人打下手，做打扫、切碎、研磨的活儿，到复杂的分类药草、称分量，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这种进步让他变得越发成熟，也让方凝霏越发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只能寄希望于他可以自己想通。

    说回他们拜访薛神医的事。他们以为薛缈口中的住在山脚，也就那种山脚旁边盖了房子，门前晒着各种草药，远远就能闻到药味的那种。可谁知道屋子是盖了，却是在山谷里面，药也是晒在外面的，却是横七竖八地随意摊着，至于一闻就知道此地住着大夫的药香，更是被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咸鱼味完全取代。

    “薛缈，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说要回家一次了。”之前他们两个一起行走江湖，差不多每隔一两个月，她就说要回家看看。他本以为是薛缈母亲过世得早，所以格外粘着自己父亲，这才不管身在哪里，总想要回家探望自己父亲。现在看起来她是不放心自己父亲太关注药的事，把家里弄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打扫，特意回来帮着整理一下。

    “这已经算不错了。”薛缈一边收拾满地的草药，一边忍不住宣泄自己的不满。“上次我从京城回来，跟再上次隔得时间有点长，那画面比今天夸张的不止一点。他不仅把草药晒了满地，还在草药上面晒了鱼，而那几个现在晒鱼的架子，上面晒满了他换洗下来的衣服。这也就算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还把我们两个的被褥搬到房顶。”

    “我们一进来你就应该发现了，我们所处这个地方湿气很重，虽然适合一些药草生长，却不适合人长期居住，平时晒个衣服晒个草药都有点勉强了，根本不可能晒被褥。我告诉他这样做其实不妥，东西不仅不容易晒干，还可能会吸收空气里的水汽，他全都晒出来了不算，还说这就是他的目的，想看看自己的坚持能不能改变这里的天气。”

    薛缈絮絮叨叨抱怨的时候，没留意到屋门被人从里推开了。来人看着他们几个的眼神带了点审视，视线转到薛缈的身上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变得高兴，但听到她那些抱怨的话，又马上转为了恼怒。“渺渺！你在跟外人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自己爹的么！还有别收拾地上那些药草，它们还差五天才能完全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