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瑞轩最终还是跟方凝霏一起去了,他以为那人住的地方不说独门独院,至少也该是环境清幽得如同世外桃源,谁知道竟会是城外一座已经废弃的义庄。而方凝霏所谓的找朋友,也就进门之后在屋子最里面的棺材前点了一炷香,随后坐到佛坛底下闭目养神了。
虽然弄不清楚做这个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像方凝霏那样做了一遍,坐下来时忍不住猜想那人的来历。戎城那边人人都把义庄看作不祥,负责照看义庄的人也被视作不祥,全城百姓能绕着走就绕着走,选择做这个营生的基本都是些走投无路的人。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选在这种地方落脚,大概脑子想的跟别人不一样。
“方凝霏,我有说过除了你之外,我不想见到任何人吧?你怎么还带了个乔家拖油瓶过来?还是说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让我见见你未来的家属,希望我可以开始准备一份送你的厚礼?”突然传出的声音把乔瑞轩吓了一跳,左看右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声音源头,只能求助似地看着方凝霏,希望他可以把那个人找出来。
“他不进来也会在门口等着,那样一来你还不得趁机编出一个狗血故事,三天传遍京城半个月传遍江湖,到哪里都能听到我跟乔家人有段暧昧不清、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对于这人编故事的能力,方凝霏可以说是佩服至极。熟悉的对他这张嘴苦恼不已,不熟的恐怕会被他这张嘴给完全洗脑了,当真相信死而复活这种事的存在。
“难道你不知道凡事该给别人留点颜面的道理吗?”佛坛上的雕像突然动了动,然后从台子上慢慢爬下来,一边爬一边不忘把身上的伪装给去除了。夸张的妆容和衣服之下,是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子,脸上没有特别容易让人记得的特征,但看他们的眼神就有点诡异的让人直觉不妙,好像被人盯上的猎物一样。
他绕着两人走了一圈,又对着乔瑞轩上上下下仔细看一遍,才不怎么满意地转头看向方凝霏。“兄弟你的眼光怎么变这么差了?原先唐门那个大小姐长得不错,还有那个叫芙瑶仙子的,也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美人,她们哪个不是钟情于你?你怎么就选了一个这么丑的姑娘当伴侣?总不会是鲜花看多了,所以现在喜欢狗尾巴草了?”
“竺天骁,这位是乔家二公子,不是乔家三小姐。”方凝霏特意强调“公子”二字,并不是为了提醒那人乔瑞轩的身份,而是想要安抚住那个快要暴走的人。之前为了入宫他不得已女装已经很不爽了,而后瑜王爷故意刺激,让他的脾气可以说到了一个临界点,这段时日下来好不容易忘了这回事,还是别再多一个恶意说同样话的人,
竺天骁颇为遗憾地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对乔瑞轩作了一揖。“先前多有得罪了。在下竺天骁,京城人士,是方凝霏江湖上的朋友,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随你高兴着来。但有一点请你注意,要是你遇到一个看起来很凶狠,喜欢穿蓝紫色衣服,手上拿着一根笛子的姑娘,一定不要告诉她见过我。”
“你这次又对你夫人做什么了?倒了她酿了好几年的酒,还是把她的首饰拿去做人情了?你总不会蠢到把她最在意的那个荷包拿走了吧?”他夫人的脾气确实算不上温婉,但也不至于会用凶狠来形容,顶多就是喜怒不形于色而已。这人到底是干什么了,逼得她拿着兵器离开住的山谷到处找人,还特意关照他们不要提起遇到他。
“方凝霏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媳妇最重要的东西给拿走!”竺天骁的暴怒似乎也就瞬间的事,话一说完马上就跟蔫了一样垂头丧气的。“这次我真的没做什么,就没管住嘴说了一句‘无父无母的孩子真可怜’。她觉得我是在故意气她,拿着她那根笛子就想打我,那我也不可能待在那边让她打啊,所以就跑出来了。”
“你迟早会死在你的这张嘴上。”方凝霏除了这句实在想不出别的话可以骂了。当初他介绍自己夫人时,可是跟他提过她的身世坎坷,自小由外祖父带大的,对类似的词格外敏感,怎么就没脑子还当她面说这种事?果然是成亲久了,说话就会变得没有分寸,该注意的事也都全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顾对方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