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齐玦垠的过去的事,是他们抵京前一天阎辟勍告诉他的,而他之所以会说也不是为了旁人,只是想用这个讨价还价,好让他答应不去追究他离开的原因。前者人已死却得把所有过去的事都查清楚了,才能保住和他有关却又无辜的人的性命;后者手上掌握了很多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唯一要求就是对其私事不闻不问。
方凝霏对阎辟勍这种类似威胁的交换建议是极为不爽的,或者说不管换了谁被人这么威胁,心里都会不爽得恨不得教训对方一番。如果对方拿出来谈的条件还刚好是自己最想要的,那自然就更加不用多说,每一刻都有想要了结对方的念头。因为只要对方死了,威胁也就不存在了,对方提出的条件也就能成了自己的东西。
最后让他决定答应下来的理由,一方面是对方提出的条件实在太好,既能直接解决眼前的麻烦,也能让他们这群人免去性命之忧。另一方面他同时也提出了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条件,那就是请他帮忙调查自己家里的事。
很多大家族会用继承家业当诱饵,逼着家里的孩子们拼命学习,有些能力不及他人的,为了以后的前途做尽各种能做该做或是不该做的事,可在他的印象里他家似乎并不是这样。虽然他几乎自幼就被送去荀山学武,但他们招他回去让他查铁骑军的事,关于玉牌的事却只字未提,就好像家里从来就跟玉牌没有关系一样。
可按照他在御宝阁发现的资料来看,他们家拿到玉牌之后,确实一直没有外交他人,这显然是个很不寻常的地方。以前他是不知道家里有玉牌这样东西,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他们希望他查出什么,他也就想办法查出来就是了。现在既然确定跟玉牌有关,参考那些大家族的做法,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他们还没选去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的后人。
玉牌的事明明存在却瞒着家里所有人,铁骑军的事根本毫无关系却拿来教育后人,这是方凝霏刚发现被家里骗了十多年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后来想到皇帝说的关于玉牌的秘密,他对于家里这样的行为虽说不认同,倒也能理解他们的无奈。家里有这种秘密不能说,还得让一直看着自家的左邻右里闭口不言,只能借用当世有名的铁骑军的名义。
查真相本来也没什么,家里借用人家的名气这么多年,现在用查真相还对方清白,也算是一种报答恩情的方法。可如果家里让他调查真相,却又从来没有说真话,而目前来看背后可能藏着很多利益,这就有点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了。所以他必须在查出真相之前,借由第三人之手先弄清楚家里有没有瞒着他的事,之后再决定是否要继续查下去。
方凝霏突然觉得自己的右手臂疼了一下,才发现众人用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自己,坐在右手边的乔瑞轩更是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满脸都是担心不安的表情。“媳妇,我们叫了你好几次你都没有理,是想到什么事情了吗?要是想到什么事就跟我们说一下,一个人瞎想不一定能想出办法,大家一起想的话主意还能多一点。”
“只是想到了一些私事而已。”在知道家里的真实目的之前,方凝霏不愿提到太多自己家里的事,于是很直接地转回了话题。“齐师兄人已经死了,我查到的这些事唯一的意义,就是那个害他全家的权贵、将军、山贼都是谁?而在齐师兄家发生这件事前后,有没有其他人遇到了相同或者类似的事情。”
虽说也有官逼民反的事情存在,但人都有欲望有野心,骨子里也都有想用最简单的方式赚最多钱的念头,只要尝试过一次这种无本生利的买卖,很少有人能回归到最寻常的生活。更何况按阎辟勍调查的结果来看,他们的背后还有权贵将军为靠山,欲望只会越来越深,做的事越来越无法无天,收手的可能性几近为零。
就算那些山贼做了几次恶事之后,出现心有愧疚的人好了,那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产生这样的念头。只要有人仍想继续这样的买卖,就会想办法让那些不愿继续的人消失,用杀鸡儆猴这招熄灭剩下的人心里的火苗。要是想不干的人数大于想继续的人数也无妨,他们背后的人会直接出手剿灭他们,还能借剿匪向朝廷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