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位置偏僻的村子找人,得知要找的人下落后屠村杀人灭口……方凝霏听完齐玦垠这番话,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对他说过的类似的事。或许他应该多嘴问一句,那些士兵要找的人是不是姓邢,而且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看着就好像懂些兵法的老人,不过在此之前有另一个问题想让齐玦垠解释一下。
“你说屠村这件事是你看过最惨烈的一幕,那么当时你到那边的时候,究竟是看到了怎样一个画面?士兵们屠村当下被你撞个正着,还是你到时那里已经无人生还?若说你见到的是前者,以你的武功即便救不了所有人,也不可能任由屠村一事发生。但若是后者的话,你又是如何知道屠村之前的事,毕竟当时村子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齐玦垠没想到自己的师弟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还真让他有点刮目相看。“我还记得以前在山上时,师弟既不爱和我们这群师兄弟谈论时事,除非必要也不愿和我们一同办事。唯一和你关系较好的,也就那个离家出走的乔韫禛,但也就话稍多了点而已。我可真没想到原来师弟你思维如此敏捷,竟这么快就发现我言语中的漏洞。”
说的话里故意带着水分,被人发现了也没有解释和继续隐藏的意思,怎么想都觉得对方已经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让听到的人有机会对外透露此事。就他一个人的话倒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也很久没和这位师兄比试过了,但现在要保护其他几个人的安全,就稍微有点麻烦了。
见齐玦垠往他这边走了两步,方凝霏有些紧张地握紧拳头,没想到这个防备的举动,让对方直接笑出了声,尽管那个笑容在他看来,怎么都像是不怀好意。“师弟不用这么紧张,我不过是想看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我那个曾经冷漠如斯的师弟如此关心如此保护,甚至于连牢里这两个人都可以忽视。”
“我关心谁保护谁和齐师兄无关,至于说到忽视太子和瑜王爷,这话还请师兄慎言为好。”方凝霏对着太子他们作了一揖以示歉意,“我来军营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他们,现在想要护他们周全,也不过是不愿他们在这里出事。他们二人任何一个出事,朝廷都难免会把罪责算到活着的同行者身上,我可不愿背上那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这么说师弟是一定要保他们两个喽?”齐玦垠抽出把剑指向牢笼里两个人,“如果我一定要带他们走,师弟你要怎么做?在这里和我比试一场,用武力解决在场所有人,避开万宵和其他人一路护送他们回京?还是想和我说道理,希望我可以改邪归正,离开霒燊国回到芾栎国,再和你一起送他们回京,顺道向皇帝出卖我所知道的霒燊国的事?”
方凝霏本以为齐玦垠也就是一时气愤,仍旧是自己记忆那个言行虽过激,但总劝导他们家国至上的师兄,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难听,一时有些认不得眼前这人了。不过这也就是瞬间的功夫,他马上就面带冷冽地看着对方。“师兄应当知道,我素来不爱勉强人做什么,今天我所说的话,也只是希望你不要出手参与此事而已。”
“师兄想相助谁那自是师兄自己的决定,我本也不方便过问干涉,但是我请师兄你不要忘了一件事。一旦你相助霒燊国的事被朝廷知道,会被惩戒的不止你一个人,还有你的家人、师父、师兄弟们。你可以为了自己做背君叛国的事,但其他人没有理由为了你背罪,最后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凄惨下场。”
齐玦垠沉默了一阵,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我当年投奔霒燊国时,确实没有考虑过你们,你以此责怪我只顾自己不念情谊,我除了认错也无话可辨,但你要我回芾栎国绝无可能。不说我所看到的那些让人背后发凉的事,单就这次黄冼身亡的事,皇帝宁愿让他的儿子以死赎罪,就可见他并非是一个会念亲情的国君。
“人活一世终逃不过一个情字,夫妻结发之情、父母子女之情、师徒传学之情,无论哪一种情对人而言都与人息息相关。帝王为了传承帝位,自然无法独宠一人,也就没有办法对谁承诺结发之情,可养育之情总还是可以守住的。如果一个帝王连自己的子嗣都能舍弃,你又怎能确保他会遵守与他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