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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们。”得到瑜王爷如此承诺，季辞安先是沉默了一阵，之后就放弃了挣扎，很平静地说了这句话。方凝霏转头询问其他人的意思，众人互看一眼对他点点头，前者这才松开钳制他的手脚，但仍旧不放心地站到了帐帘前，以防这人改变主意逃跑。

    季辞安坐起身稍微活动了下筋骨，见先前抓他的人站在唯一的出口前，另外几个人脸上也丝毫看不出藏着阴谋的意思，他真正意识到自己或许做了一件无可挽回的事情。原本他说把所有的事告诉他们，只是想要让他们放松警惕，好让自己可以有机会逃走，但现在看他们如此坦诚的样子，他决定把那些事完全的告诉他们。

    “大约是九年前过完年不久，我闲着无聊一个人偷偷溜出城玩，那会儿这里天寒地冻的，也没人在外面溜达，我就放开了点鞭炮炸石头炸雪玩。一块石头包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然后把几个雪球堆在一起，再在上面插上一个鞭炮，点一下全爆了就跟下雪一样。我们这里的孩子一到冬天都这么玩，可比打雪仗好玩多了，就是有时候动静太大，容易挨大人的骂。

    “那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堆好雪球点上鞭炮走开，就听到雪球炸开砰地一声，还有一个人叫唤的声音，听着就好像受伤了很严重的伤。我担心是不是自己的雪炮伤到人了，就从树后面偷看了一眼，谁知道这一看就出了问题。对方穿的衣服很明显就不是这里的人，眼睛里的光比军营里那些士兵看起来还要精，我直觉就觉得他们不好惹，所以赶紧就跑了。

    “那些人的功夫很厉害，我才跑了没几步就被人抓回去了，当时坐在地上一直疼得呻吟的，就是敌军那个肖梓麒将军，抓我的则是他的手下。那个人说我玩的雪炮伤到他家主子了，本来应该让我亲自给个交代的，但看我是个小孩子没办法处理，所以让我带他们去军营，他们会亲自和大人们商量这件事。

    “从小家里就跟我说不能随便带人进军营，尤其是一些穿着其他地方衣服的人，要特别留意他们说的话和做的事，万一不小心遇到他们了，一定要在他们发现之前逃跑。要是被他们抓到了也不要害怕，先顺着他们的意思来，想办法把他们往大路上带，一边悄悄留下线索，一边看能不能遇到熟人，总之想法子把消息传回军营。

    “我按照大人们说的那样软磨硬泡了一阵，可是他们谁都没有理会我，就坚持要我带他们去军营，一定要跟军营里的人搭上话。他们这种样子很明显不对劲，所以我谎称自己要去小解，趁他们不注意在雪地上留了几个字。结果我的动作全被看见了，他们几个一下子就露出那种不怀好意的表情，直接就把我弄晕带走了。

    “我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醒过来，坐在我面前的是那个被我弄伤的肖将军，可他跟我刚遇到的时候不一样，穿的很好看的衣服，看起来也不像受伤的样子。我对他们露出防备的样子，可他们对我的态度完全不在意，当着我的面直接用随身带的匕首，把一头跟五六岁的小孩子差不多大的小牛给宰了，还连肉带血的给吃了。”

    季辞安并没有详细描绘那个场景，但在场的人听完之后脸色全都变得极为难看，尤其乔瑞轩的反应则更是夸张，直接就蹲在一边吐了出来。也难怪他有这样的反应，其他人不是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就是经历过多次出生入死，手上一旦或多或少沾过血，对这样看不见的情形，自然就不会有太强烈的反应。

    算起来季辞安当年看见这个场面，也不过就是个黄口小儿，玩闹时突然遇到一拨神秘人声称被他伤到，之后又把他带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又当着他的面表现得如此凶残……即便他自由出生在边境，但到底这里的生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充斥着杀意，他的生活和寻常百姓并无二致，怎么可能不被他们吓到？

    世人都有胆怯的时候，然而每个人胆怯的地方都有所不同，被人发现且抓住这个把柄，很大几率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筹码，一个很有利用价值的筹码，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就更是如此了。他们趁着他被吓到的时候对他威逼利诱，让他在反应过来之前答应当细作，之后再对他作出护其家人的承诺，让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也就乖乖听他们的意思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