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百姓实在记不清客商的样子,还是画师的技巧太过拙劣,画上的人没什么太明显的特征。那身衣服虽然看得出并非出自本地,但也不过是关外常见的皮毛大衣,没看见有什么能显示部落特征的物品。或者也不能这么说,那身打扮比起寻常客商要多了点东西,就好像是好几个人的东西放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这件衣服应该是克塔族的衣服,也就是当年铁骑军击退的那个部落,不过他们部落一向以黑为禁忌,所以不可能穿黑色的衣服。而这顶帽子是希卡族的,他们部落的着装和克塔族很像,但是以黑为尊,尤其帽子更是全族都戴着黑色帽子。”
瑞王爷应该是特意找人调查过的,当年那场战役中两个部落几乎倾巢而出,活下来的只有老弱妇孺,而他们也在战役之后归顺。到现在近百年时间过去,见证当年那场战役的人所剩无几,部落后人也早已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他们习惯于这边的生活,别说部落的衣服该如何穿了,怕是连记得习俗的也不多了。
“就算记不得自己部落的习俗,家中应该也不会忘了灌输仇恨,特别还是部落间的仇恨,即便没有那么做,也不可能把两个部落最矛盾的地方同时用在身上。”方凝霏看着瑞王爷,“这个客商要么已经时过境迁,记不清两个部落的事了,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要么他根本就和这两个部落无关,只是想混肴视听,让我们查不出他的来历。”
“有一件事并没有对外公开过,当年铁骑军各自解散之后,其实每个将领身边都安排了影卫盯着。一来是当时国库空虚,而铁骑军又有一大笔军饷下落不明,朝廷就想借这笔军饷填补国库;二来有传言说铁骑将军与外族勾结,就算整个军队都已经各奔东西,还是需要防着他们会不会投靠他人。”
“还有第三点,铁骑将军为何会被重用的秘闻,也需要查出源头,对么?”功高震主会被皇帝忌惮这是聪明人都懂的道理,所以当年战役之后铁骑将军马上就解散了所有人。可他身上还背负着和皇族的谣言,这种事不管是真的还是捕风捉影,皇室都不可能任由谣言继续传下去,也不会轻易让他脱离掌控。
“秘闻的事是皇室和铁骑军之间的心结,也是很多事的开端。我虽然不知道我查出的东西是不是全部真相,不过应该对你想查的事有帮助。”瑞王爷从书架底下拿出一个积满灰的锦盒,他轻轻吹了一下,极为小心地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幅画。
画卷慢慢地在书桌上展开,一座凉亭矗立在正中,亭中三个男子两坐一站,站着的人手里似乎拿着字画,坐着的两个人在欣赏。凉亭似乎立于高处,简单几笔勾勒出山崖矮树,在远处云雾袅袅之下,隐约可见一个偌大的建筑。这幅画应该是很久以前画的,颜色褪去了不少,但依旧能看见作画之人的用心,只几笔就凸显出画中意境。
“这幅画是父皇转述母妃所绘,画中内容就是当年太祖皇帝和铁骑将军相识的经过。”瑞王爷指着画中站着的男子,“这个人就是铁骑将军。那年父皇刚到弱冠之年,太祖皇帝带他去城外乐山登高。乐山半山腰上有一座凉亭正对京城,刚好可以看见整座皇宫,他们就是在那边初次遇见铁骑将军。
“铁骑将军和父皇年纪相仿,原本是想进京找个武将官邸毛遂自荐的,不料被这座山的风光吸引,连入城都顾不上直接就上了山,然后被这景致迷得挪不开步。父皇对此深有同感,他也同样被这个景色所折服,甚至隐隐有了想来日继承帝位的念头。
“太祖不知父皇心思,反而对那个有勇气来京城毛遂自荐的少年有了兴趣,他询问少年的来历,又让两个人现场比划了几下。铁骑将军的武功很好,出乎他意料的好,没有几个来回就把自幼学武的父皇给打败了,而且还摆出学艺不精的谦虚姿态。
“皇室子孙生来高傲,父皇自然也是一样,武功比不过他,就要以书画定输赢。铁骑将军也不恼,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纸笔砚台,随手就写了一幅字。那幅字写的很好,比父皇写的好上许多,父皇原本还有些不满,看到这幅字之后变成万分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