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去京城,他们几个疗伤,避开追捕他们的人,加上打探唐门的情况,等到了离京城还有一日路程的郊外露宿时,已经过了近三四个月了。这个时间虽说只比正常路程多出了几日,却已足够让他们原本的打算暴露于天下,让皇族那边提前有了准备。
“一路过来悬赏令贴的到处都是,每个人都有份,霏霏的价格高点,十万两银子,我们三个五万两。京城的大街小巷估计也都贴满了。这下别说拿着玉牌畅通无阻,大概我们刚露脸就会被人给抓了。”薛缈往火堆里扔进了一根树枝,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
“这怨不得他们。京城看着是天子脚下安全无虞,但那些皇族官吏亲眷哪个是好惹的?若是懂的礼法教条的倒也罢了,这其中更多的都是些仗势欺人的,只会按照自己的道理来处事。寻常百姓抵不过他们,但又想跑跑不了,想告告不了,唯一能有指望的也就手里那些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银子。”
若是有的选,或许很多京城活得不易的人,宁愿活在偏僻的小镇上,一辈子无忧无虑的,也好过在这个贵胄云集的地方每天过的提心吊胆。但这也只是说说罢了,小镇也并非全然安全,像邢叔原先住的那个地方,不也是落得个屠村的下场。说到底,终究是看人而为之,有能长命百岁的命,也有一时心善最后不得善终的命。
“这几年京城百姓过得艰难,运气好些的赚多少花多少,运气不好的不管赚了多少,都始终欠着别人的银子。我们这几个人的悬赏令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机会,要真能抓住我们,好几年内都不用担心生活了。”京城的情况薛缈知道,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觉得头疼,他们要怎么做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悬赏的银子确实不少,但我们若是不配合,寻常百姓不可能抓得住我们,到头来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府衙。衙役们如果抓住我们,这悬赏自然是归府衙的,他们不可能把银子分给百姓。而民不与官斗,百姓更也不可能找他们把银子要回来,最后只能继续过自己原来的生活。”他们多少都有些自保的能力,悬赏必然不会是百姓可以拿到的。
“先不说那些。当务之急我们现在要怎么进城?虽说可以易容之后进城,但也不能一直保持那样,中间总需要替换所用的东西。百姓不懂江湖的东西,但哪怕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我们就都有危险了。”现在他们等于已经踏入敌人的势力范围,每一步都可能让他们身陷险地,真的必须要多考虑一些才行。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方凝霏看了无聊到拍打树干的乔瑞轩一眼,深深叹了口气。“薛缈,明天一早起你帮他们易容一下,每日去城门外打探下情况。我需要去别的地方办一件事,带着他们怕会惹出麻烦。”
“你是要去……好吧,他的确能帮我们,只是你要如何去找他?他人应该就在京城里吧?”能无条件帮他们入京的人本就不多,现在他们几个的悬赏令又贴了到处都是,只简单一想,薛缈就猜到了她可能会找谁求助。只是那个人久居京城,而他们现在又是要想办法进去,这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每年这时候他都会离京去城外法音寺清修,一来是祭奠他母亲,二来也是避开京中的烦扰。我算了下时间,应该也就这几日,他就会带着人回来。城外五里坡是必经之地,我在那边等几日,总能跟他遇上。”那个人曾说过不论是任何事,只要是自己所求,必定倾囊相助。原本这辈子都不愿劳烦他的,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乔瑞轩玩腻了树干,一脸勉强地坐在自己兄长旁边,捡着根树枝就对着地上的泥土一阵乱画。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戎城,本来对外面的一切都新奇的很。但这几个月下来,他发现自己完全就是个拖后腿的,顿时没了玩的兴致,只想赶紧回去,把方凝霏娶回家。
在几人各自想事的时候,一连串铃铛声由远及近的响起,方凝霏只愣了一下,马上把三个人拉到身后。等瞧见来的是一辆华丽马车,车上悬挂着的又是她眼熟的五彩缎带系着银铃,她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不用明天碰碰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