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受小女之邀来我唐门做客,这本是我唐门之福。只是如今我门下弟子死于非命,而此毒又非出自我唐门,在下只能多问一句:几位可是知道此毒出处?若是知道一二,还请坦白告知在下,也好让在下准备个应对之道。”樊易天话说得客气,语气却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樊门主,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就不说这种客套话了吧?”方凝霏起身走到他面前,露出一丝冷笑,“门主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又听到了薛缈的话,怀疑我们与此事有关,不妨直说好了。”
“方姑娘倒是个爽快人,但令师却差了点,来见我这个老朋友,竟然还要藏头露尾,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既是被人点明了身份,原本极力隐藏身份的人,自然也就把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下来了。
方凝霏和乔韫禛的师父说起来并不是什么惊艳之人,但为防他人认出他来,特意易容成一个没什么特征的普通人,就连气息都是一再收敛。现在他突然把面具拿下来,竟有些拨云见日之感,瞬间让众人说不出话来。
“樊兄,我此次过来和今日之事无关,易容也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至于贵门弟子中毒的事,何人所为、为何而为,和我们几人无关。”师父看向薛缈,略带歉意地说道:“薛姑娘,为了让我们可以全身而退,还请你把所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吧。”
薛缈对于这人还是颇为敬重的,所以他一开口,就算本不想管这档子事的,也只好蹲检查那几个人尸身。其实也几乎不用她怎么检查,下毒的人面上没什么变化,但一靠近就是种不自然的淡淡香气,至于那些近距离靠近过他的人,面色发黑嘴唇发紫,看一眼就知道是中毒而死。
“樊门主,师父,”薛缈起身对二人作了一揖,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下毒者撒进屋子的毒粉只是个障眼法,真正有问题的是他中的毒。那个毒叫一醉解千愁,是我爹薛卜闻在我娘花翎玥死后无意间研制出的毒药。”
“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三日之内如醉酒般昏昏欲睡,之后转醒与寻常人无异,但遇到其他毒就会即刻致命。此外中毒者身亡之后,身上会残留约一个时辰的异香,凡事在这段时间靠近的人也会同样中毒而亡。”
“你是当年那个孩子!”樊易天想起来了。当年他年轻气盛,听到有人委托神医研制佛口无心的解药,带着人就上门找麻烦。当时他有些气急,命人抓住神医就灌了自己的毒药,又灌了对方研制的解药。之后见她确实没中毒,一狠心就用随身带的软剑结果了她。那会儿有个女孩儿突然从屋外进来,一路摸索着什么都看不见,他也就没多放心上,带着人就离开了。
“樊门主,我爹调制毒药也不过是为了便于研制解药罢了,对外从不说自己会下毒,更不用说把研制的毒药交给别人使用了。至于他自己,在我娘出事之后,他就归隐山林再没有出去过,又怎么可能会带着药跑来唐门?”薛缈很恨这个人,但她也清楚现在并不是清算他们两个恩怨的好时候,当务之急是洗脱他们几个的嫌疑。
“若真如薛姑娘所言,那岂不是说有人无意中研制出的毒药,同薛神医研制的一模一样,又刚好同我唐门有过节,因此找我唐门弟子下手?世间的事也许有诸多巧合,却也不会巧成这样。”樊易天嗤笑一声,对她的解释完全不屑一顾。
“樊门主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得说两句了。”方凝霏拍拍薛缈的肩安抚她,看向樊易天的眼神比起先前更加森冷了。“我们为了何事而来,想必阁下发现我们身份时就已经知道了。难道阁下以为我们在询问阁下那件事之前,会用这样的手段逼阁下和我们谈判吗?还是阁下其实已经猜出今日之事是何人所为,却又不能追究对方,所以想借我们背这件事?”
“来人!”樊易天大声呵了一句,“这几位不速之客意图对我唐门不利,即刻将他们擒下慢慢审问。”他话一说完,屋子里所有弟子都围了上去,从四面八方往他们身上撒毒粉,丝毫不让他们有逃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