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凝霏告诉他们师父邢叔已死的消息之后,师父已经面向远处静站了近一个时辰了。他不动,他们两个自然也不敢动,只能陪着一起罚站。可看现在云雾凝结的情况,只怕他们再站下去,就得迎来一场大雨了。
“师父,邢叔已经作古,你们有任何恩怨即便不能一笔勾销,也先暂且搁置,徒儿有些事想询问师父。”方凝霏的语气里不带任何商量的意思,而是说完话就把自己师父拖进了他们平时休息的屋子。
他们的担忧很快就变成了事实,三个人才进屋子,外面就迎来了暴雨,雨水把平台瞬间打湿了,还有些想要让这间屋子一并倾覆的节奏。师父听着屋外的雨声,终是叹了口气,“你们想问什么?”
“这次我下山前往戎城,遇到了几件事。一是延城曲家灭绝,其后人被人从百汇穴插入银针后;二是师兄在沙场被人分别下了消骨夺魂散和无名蛊;三是邢叔和调查曲家后人的仵作、衙役都死于唐门佛口无心,还有门生所用软剑留下的伤口。”
“你是怀疑唐门参与其中,所以想向我打听樊兄的事,对么?”师父立刻听懂了她的意思,既没有对此表示不满,也没有感叹人心变化。“我想知道你有多少把握,事情和樊兄有关,而不是和他的门生有关。”
“在来的路上我借丐帮的势力打听过,樊易天继承唐门之后,不仅让门生随身携带佛口无心,还定了门规:无法以毒一击致命者不可离开唐门。现在唐门中会使用这把软剑的,只有他和与他年纪相仿的师兄弟们。”
“十多年前我在山下无意间遇上一个男子被人追杀,我见他伤的不轻,就出手救下了他,还把他带回后山山洞疗伤。他告诉我他是唐门弟子樊易天,奉师命下山寻找一块令牌。那块令牌是当年铁骑军信物,也是寻找铁骑军被藏起来的军饷的关键之物,而一个名叫邢右荇的老人正冒充铁骑军后人到处寻找,意图借此独吞钱财。
“我见他义愤填膺,猜测那些追杀他的就是邢右荇派来的,所以就让他留在山洞中休息,我去帮他找令牌。我找了近半年时间,勉强寻到些碎片,樊兄说时隔百年,令牌变成这样也是无奈,况且他伤已痊愈,亦不能再劳烦我找寻令牌下落。我担心那群杀手再找上他,于是便和他约定,每月在洞中小聚,把找到碎片合在一起。”
“师父你相信樊易天所说的话,于是认定邢叔是想私吞铁骑军军饷的恶人,甚至都没有调查确认。邢叔先祖是铁骑将军的侍从,乔家、曲家是铁骑军两位副将后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真正有问题的其实是樊易天。”
“樊兄对我知无不言,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这一切也许只是个巧合。”师父思考了许久,仍旧不愿相信自己的好友欺骗了自己。“你们若是愿意信我,我亲自去趟唐门,向他询问此事,如何?”
“师父,其实比起唐门,我还有其他事想拜托于你。”让自己师父对上樊易天不见得是好事,倒不如让他相助另一件事。“我们在调查过程中,遇到了一个神秘人,他跟踪我时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分毫,武功内力在皇族影卫之上。不知道师父可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江湖人的武功路数都能寻到根源,即便是成了天下第一,只要找到破绽也能攻其不备。只是近五十年来,排在前十的武功相差无几,并没有谁的武功可以强到这般地步,更别说功力还在影卫之上。”
“原先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事实上我们确实遇到了。那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先我们一步,在我们想调查的关键人物身上下了续颜丹和忘魂香,又跟着我们确认我们是否得到我们要的答案。就目前来看,未必与我们为敌,但不确定他的目的,有点让人不安。”
“过几日我同你们一起下山。”方凝霏还想再劝一句,但见他坚定的神情,只能压下阻拦的话,心中暗自有了新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