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王爷不妨把镇东军让给大殿下。”听秦雷复述完谈话的内容,乐布衣沉吟道:“怎么说他也姓秦,而不姓李。”
“孤也是这样想的。”秦雷从桌下摸出把西瓜籽,咔吧咔吧的嗑起来道:“虽说潼关是我们守住的,函谷关也是也是我们收复的,但也不能一口气把神武军和镇东军全吞了,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说,吃相也太难看了,会让别人对我们敬而远之的。”
“不错,镇南元帅给咱们练的三十万新军,最晚明年就可以出炉了。”乐布衣也摸一把瓜子,咔咔的嗑着道:“到时候加上扩建后的京山军,就是四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南方奉养的极限了。”‘呸呸’吐出几片瓜子皮道:“四十万足以做任何事情,多了就纯属浪费。”
“好的,”秦雷点头道:“就依先生吧。”又换个话题道:“皇甫显和李浊怎么办?”
“对子。”乐布衣沉声道:“让皇甫显抱着李浊同归于尽、解甲归田,然后让皇甫战文接掌虎贲军,这样一来可以风平浪静的拿下虎贲军,二来也可以让大殿下掌握住镇东大军。”
“虎贲、神武,铁甲、破虏。”秦雷掐着指头算道:“八大禁军已经有一半归我们掌握,看来老子真的很强了。”
“话虽如此,”乐布衣呵呵笑道:“可镇东军形同虚设,镇守函谷关、方位东大门的任务,还得落在这些损失惨重的禁军身上。”
“撑一撑吧。”秦雷狠狠一拍桌案道:“我回去跟李浑争,这大秦是我们秦家的,怎能把国库都给了他李家呢!”
到正月底,秦雷布置好了东线防务,便率领战功赫赫、伤痕累累的京山军班师回朝了,同行的还有回京请罪的李浊和皇甫战文,以及药昏过去的六皇子和太上皇陛下。
在回京路上,秦雷这才知道自己树立了多大的名声,但凡沿途州县,无不万人空巷,男女老幼出城迎接。百姓们提着酒水肉食,一个劲儿的往京山军将士的手里塞。一见到那面威风凛凛的黑虎王旗,便欢呼雀跃,叩首连连,跟着队伍走个一两天,直到下一波欢迎的百姓出现,才依依不舍的转回。
以至于送行和迎接的队伍首尾相接,连绵不绝,可谓古今罕见之奇观。时人有诗赞曰:
自古多征战,由来尚甲兵。按剑从东疆,长驱千里去。
力压百胜公,一举两关平。寄言天下将,须立武功名
秦雷有意培养京山军官兵的自豪感和荣誉观,也为了塑造京山军威武之师、亲民之师的形象,命令部下擦亮盔甲、打起精神,雄赳赳气昂昂的行进于大秦的官道之上。
他无疑将这次班师变成了作秀,虽然行军的速度大受影响,但效果显然好极了……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京山军将士成了身穿五彩战甲,胯下赤兔宝马,各个都是器宇轩昂的天兵天将!一时间全民英雄又变成了全民偶像,以至于各地报名参军者踏破京山军征兵点的门槛。
这些志愿兵的质量好、意愿高,一举解决了京山军的兵源问题,为其战力恢复,以及后续的规模扩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然这都是后话,在当时可没几个能理解秦雷这一命令的,可官兵们却甘之若饴的执行了下去,除了良好的军纪作保障之外,还因为这次‘班师回朝’的大典,绝对是官兵们有生以来最光彩、最得意,也是收获最大的一次旅行了。
二月初,他们从潼关出发,一路所见全都是黄土垫道、香烛鲜花、万民欢呼迎送的场面。沿途所经的山北、陇东、河东、关中四省,从入境到出境全是总督巡抚亲迎亲送,知府知县全程操持,沿途百姓痴心相随!官员对他们礼敬有加,百姓更是如对神明,一应吃喝用度全都不用操心……好酒好菜,大鱼大肉管饱管足,让这些在炼狱中吃苦受罪大半年的家伙仿佛回到了天堂!
感激涕零之余,秦雷再鼓动他们把最好的一面拿出来,就变的轻而易举了。
当然秦雷的也收获更大,各地省府州县馈赠的礼品和‘程仪’,那是堆集如山,盈屋充栋,估摸着怎么也得在二百万两以上。秦雷又不是大皇子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家伙,他知道这些钱财虽然都是不义之财,但就算自己不要,那些官员也不会还给百姓,还不如笑纳了投入到正事上,也算没有浪费这些民脂民膏。
一路上风风光光、迤逦而行,终于在三月阳春抵达了京畿地区,恭候多时的礼部官员便来拜见王爷……
一听来人的名单,秦雷赶紧跳下马来,忙不迭的上前迎接,引得周围的卫士纷纷侧目,小声道:“头回见王爷这般重视,往常就是巡抚总督前来,也没见这样过。”“蠢蛋,来的是李尚书!巡抚总督能比吗?就是大学士也比不了啊!”“李尚书……哦,王爷的老丈人啊……”
秦雷紧走出两步,便见看礼部尚书李光远,率着田爱农 穆仁嵬两位侍郎趋步向自己走来。双方一对上眼,李光远便带着两位侍郎叩首道:“微臣叩见武成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雷赶紧将李光远扶起来,微笑道:“二位侍郎也起来吧。”两人谢过王爷起身,却见王爷将尚书大人拉到南面站好,便退出两步,推金山、倒玉柱的大礼参拜起来。
李光远没想到秦雷会跪自己,顿时手足无措道:“使不得,使不得……”却听秦雷朗声道:“孩儿叩见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安康吉祥。”李光远这才坦然了,心道:‘你把我闺女抢走,还让我老李家丢了那么大的脸面,跪我一下也不委屈。’话虽如此,口中却一个劲儿道:“使不得、使不得。”赶紧将秦雷搀扶起来。
秦雷顺势站起来,这才笑眯眯道:“岳父大人出城百里亲迎,应该使用公事吧。”他一口一个‘岳父大人’,显然做贼心虚,怕苦主拿乔。
但秦雷这就是妄自菲薄了,他却不知诗韵成为自己正妃之后,李家便与自己休戚与共了,要么水落船低、要么水涨船高——在自己血战牧野原、包围上京城、死守潼关口、力克百胜公,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之后,李家的声势地位也是扶摇直上,一跃重新成为中都城的豪门大阀,李光远疼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罪于他呢?
在翁婿两个的刻意之下,气氛无比融洽,两人很快比亲人还亲,李光远从怀中掏出一副黄绢,和煦笑道:“微臣是来传旨的。”秦雷‘哦’一声,只好慢吞吞跪下,却被李光远一把拉住道:“陛下说了,王爷无须跪拜,站着听旨就行。”
“臣弟遵旨。”秦雷痛快异常道。
“秦雷吾弟,你立了大功、功在社稷,要不是你,这回我们大秦、我们皇家都要完蛋了。哥哥我已经祷告祖宗,把你好生夸赞一番,还要好好奖赏你,至于具体是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先给你‘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这三项特权,再安排一场浩大的入城仪式,提振一下咱们皇家的声威。知道你不喜欢繁文缛节,但特殊时期就要特事特办,你就听李尚书的吧……”
“这,臣弟遵旨……”
天佑元年三月三,蝴蝶飞满天。
中都的老百姓天不亮就起身,换上过年新做的衣裳,草草吃几口早饭,便带着干粮、扶老携幼,全家出动。到大街上一看,人真多呀!不过也是,谁不想看看大军凯旋的风光排场?谁又不巴望着能亲睹一下武成亲王的威风模样?人们熙熙攘攘的走到城外,将宽敞的官道里围了个密不透风。
看不到头,望不到边的人群,一直向东排出三十多里路才算到头,倒不是他们不想再走远,而是再往东便有金甲御林警戒,有胆过去没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