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中完全相信吴宏玺的话,办完这件事情就能回政治部,可前提是有命回来。
缅北天高皇帝远,香江的法律根本管不到,更别提实际意义上的支援。
在那里有枪就是法律!
和义海就是皇帝!
他摇晃着红酒杯,面露苦涩:“卧底之所以是卧底,就是有警队同僚跟法律的保护,出了境的卧底还算卧底吗?”
“到时候一个马脚,一个疑点,我就会暴尸荒野,死无全尸。”
他能够理解政治部要盯紧和义海的决策。
因为,整个江湖都知,张生入主大公堂了。
但他却非常悲哀:“吴sir,我在和义海三年,没做过一件违法的事情,更没冒过一次生命危险。”
吴宏玺严肃道:“这是因为你还不够资格!”
“并不是和义海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阿中深吸口气:“我知道。”
吴宏玺道:“另外,你从小受港府的福利计划支援,出国留学都是政府出钱,港府养了你一辈子。”
“你不能做白眼狼,对不对?”
“这件事情做完,回来为政治部做事,你的前途比我好。至于危险总有的,两份薪水没那么好拿!”吴宏玺双眼微眯,目露惊芒:“这两年警队对卧底的管控越来越严苛,因为卧底出事、变节太过频繁,所以,别想着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怎么逃!”
阿中抿起嘴巴,深深埋下头。
吴宏玺举起酒杯:“好好干,这杯酒替你送行。”
阿中摆了一下鸭舌帽,拾起酒杯:“叮。”
碰完杯,他喝着酒问道:“真的就是搜集情报?”
吴宏玺出声道:“是,可能后续有些动作,但那就是军情处的事了,我们不需要管。”
二十分钟后。
一个年轻人低头走出餐厅,抬手把鸭舌帽一甩,斜戴着帽子,双手插进牛仔口袋,低头沿着街道小跑一段。
当晚。
铜锣湾,一间夜总会。
阿中在彩灯绚丽,人多杂乱,乌烟瘴气的场子里,熟门熟路找到一块区域。
“贵哥!”
他站在沙发旁,鞠躬喊道。
醒狮贵坐在沙发中间,正举杯招呼两位客人,闻言抬起头道:“阿中,什么事?”
醒狮贵是铜锣湾堂口第三号人物,平时管着酒吧,夜总会的生意,为堂口草鞋大底。
铜锣湾夜场混的义海兄弟,多为醒狮贵手下,阿中只是七百多人里的一个小角色。
平时负责一间歌舞厅的安保工作,他还不是歌舞厅的大头目,而是管着趴车位的小头目,底下就六七个马仔。
阿中双手插袋,低头欠身:“我想帮公司做事。”
“啊?”
醒狮贵没听起身,站起身,贴近耳朵喊道:“音乐太吵,讲话大声些!”
“贵哥,我想要帮公司做事!”
阿中大喊。
醒狮贵面色恍然。
“我知道了,要去缅北对吧?我明天帮你报名参加集训,能不能选上,全靠自己了。”醒狮贵重新坐下,招待客人。
前去缅北当兵,在义海社团并非一个让人震惊的选项,第一批兄弟在元宝堂口里挑选,是为了安抚那批兄弟。
实际上,以缅北的待遇,环境,福利。
各堂口多得是烂仔想去。
毕竟,古往今来,从军都是上位的一条捷径,替公司去境外做安保,受的可是美式训练。
讲纪律,却不讲文明。
一个机械营五百人的名额,平均一个堂口不到五十人,兄弟们打破头都想去。
于是,公司决定把应征的人统一调到新界集训半个月,遴选出最肯干的一批兄弟出国。
三天后。
阿中坐上一辆大巴车跟堂口里的二十多个兄弟前往新界,赤柱湾,一座屋村当中。
这座屹立在海湾底的屋村早已被国宾地产包下,开发成旅游度假乡村,靠着赤柱湾的风景小有盈利。
香江也是有“周边游”市场的,很多工薪族,白领,没时间,没金钱出国,就会来度假村放松。
此刻,度假村却半封闭服务,全部民宅都被包下,为八百名义海兄弟进行军事集训。
名以上,这是一场八百人的秋令营活动,由义海集团内部组织的公司团建。
阿中一下车就发现很多身穿迷彩服,皮肤黝黑,神色凶悍的前辈正在呼来喝去。
“南瓜!”
“把背包放下,行李全部丢掉!”
为了保证集训效果,公司特意在缅北抽调了一个连的老兵,与两位美国教官到来港岛。
阿中手里提着行李袋,望向忙碌的村庄,只见一名老兵小跑到一位长官身前,立正敬礼大声喊道:“长官,又有一批南瓜到了!”
“安排宿舍!”长官满脸不耐的挥手赶人。
“是!”老兵大声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