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真是,事情总是一桩接一桩的。他们才刚平静下来,没过几天舒心日子,就又来了这么一遭事。
红衣沉默着,心中惴惴地望着夜色下地上难见本来颜色的块块青砖,长叹无声。
“别太担心。”他劝了这样一句,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
红衣摇一摇头,见他转过身,也随他一同往回走,又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真希望确和小萄没关系。”
席临川听言浅怔,目光移向她挣扎不已的苍白面色,轻“嗯”了一声,习惯性地将她揽进怀里,声音稳稳:“若真是她,我来处理,不用你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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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雾水的聿郸听得席临川有急事找后……索性连马车都未乘,骑着马便到了。
由下人带着进了正厅,向席临川一揖,急问:“将军何事?”
“我弟弟中毒了。”席临川从容道,遂将案上那没剩多少汤的汤盅往前推了一推,“御医说是赫契的毒。”
聿郸听言大惊,望着那汤盅愣了一会儿,脱口而出:“不是我。”
“……我知道。”席临川微一挑眉,聿郸又说:“这次也绝不是琪拉。”
这话说的……
目下虽是满心紧张,红衣还是禁不住地一声笑。一面觉得聿郸犹如惊弓之鸟,一面又多少听出他们夫妻似乎也更和睦了……
睇一睇那汤盅,她颔首轻哂,曼声道:“君侯别紧张……夫君请君侯来,是想问问君侯识不识得这毒。”
聿郸顿松口气。
依言走上前去,他在案前正坐下来,低头一看那汤盅……就皱了眉头。
汤色半白半透的,瞧不出个所以然。再往下看,从左看是三块排骨两朵香菇几块山药,从右看还是三块排骨两朵香菇几块山药。
开玩笑呢?这哪认得出是什么毒?又不能自己喝一口!
“将军……”聿郸的神色尴尬得发僵,端详着汤色的目光未挪开,诚恳道,“这个……在下看不出来。将军可让御医看过了?都有什么?”
“御医看不出来。”席临川的目光同样落在汤碗里,一顿,道,“这东西无色,应该也没有怪味。其他的,御医只看出一味蜡瓣花,所以说是赫契的东西。”
“蜡瓣花?!”聿郸面容骤惊,眸中极度的恐惧无可遮掩,将二人也惊得一沉,红衣急问:“蜡瓣花怎么了?!”
他仍是惊愕不已地望着眼前汤盅,胸口的起伏许久未缓,少顷,怔然望向席临川,接着又艰难地将视线转向红衣:“可否……请夫人暂且回避?”
红衣眉头浅蹙,自难免不快,又怕此时多作理论耽误了席焕,便不作声地离开了正厅。
她前脚离开,后脚席临川倒是替她辩了一句:“府里的事没有瞒着她的。”
“但这事……不止是令夫人。若非知道将军也已重活一世,我大约连将军都不敢告知。”
聿郸语声微颤,席临川一奇:“为何?”
“因为太匪夷所思了。”聿郸短舒口气,珀色地眼眸低垂,缓缓道,“大概二百年前……你们中原还是燕朝的时候,赫契也还是靳倾。”
……居然要从那么久以前开始说起?
席临川的眉头蹙得又深一分,听得聿郸轻轻道了一句:“那时候,靳倾巫术盛行。”
他微讶。
“盛行到巫者当道,各派巫者间内斗不断,巫术也愈发狠辣。最初只是下蛊诅咒,后来一直发展到打破六道禁忌,丝毫不顾后果……”聿郸咬了咬牙,“眼看愈演愈烈,才终于有新继位的汗王大力除之。许多巫术被禁,另还有七八种……因为太过阴邪,直接焚毁了全部记载,研制其术的巫者在绞杀后被挫骨扬灰……我不知道这有多少是真的,但王族间一直有这些传言。”
聿郸说着,稍睇了席临川一眼,复看向那汤,续道:“蜡瓣花这东西,在常人看来根本就是无毒的,我也却是没见过哪样毒里用过它。唯一一次听说它能害人,就是和其中一种已被焚毁的禁术有关。那禁术所用原料里,除却蜡瓣花这一种易得,其他都是当年的巫者自己炼制的极邪之物……”
听他说得玄乎其玄、又并说不到什么细节,席临川便不想再多费工夫,直截了当地问他:“这巫术干什么用的?”
聿郸眼底轻颤,深吸了一口气后,带着惧意吐出四个字:“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