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广阔的草原。
他在那草原上住了下来,他和那个牧羊的女子一起牧羊,这一呆,就是十七年。
直到他的父亲重病,他收到了消息,带着他的妻儿再回平阳探望,他的家族才在他的父亲的遗言中收留了他们。
但他并没有住在曾经的那个家里,而是带着他的妻儿住在了平阳城的那个名叫榆林巷的偏僻的小巷子里。
这一住,便到了现在。
而那一年,也是香香公主相思成疾撒手人寰的一年。
听说香香公主在弥留之际也见过叶书羊一面。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听说香香公主走的时候其实很安然。
此后,叶书羊留在了平阳城,人们都以为他荒废了十八年的时间,却未曾料到他的学识比以往更加渊博。
他在平阳城的浅墨书院当了一名教习,四年时间,他教出了十二个进士,其中更是诞生了三个状元!
他再次走入了人们的视野中,随后又代表景国去离朝参加了雅集论道。
这期间景国的帝位传到了当今皇帝景中月的手里,景中月亲自去了榆林巷子的那小院子里,去了三次,请了叶书羊出山,官拜太子太傅。
而他的那位夫人也被景中月赐予了二品诰命。
至此,叶书羊和他的那位牧羊姑娘才算是被所有人认可。
而这在景国的民间杂文中,便被大书特书,誉为爱情忠贞的典范。
此刻景蓁蓁忽然问起,叶书羊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安然的微笑。
“那一年也是在四月,也是在这样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抵达了安南六州的祁水州。那是一片广阔的草原,正是草长莺飞的美丽时节。”
“就在那青翠的草原上,我看见了一顶灰色的帐篷。我们向那帐篷走去,便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悠扬的歌声,然后……”
叶书羊的视线又投向了窗外,窗外的晚霞正红,窗外的许小闲还在被叶知秋毒打。
“然后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群洁白的羊,还有一匹火红的马,那马背上是一个穿着雪白长裙的姑娘。”
“她的手里拿着牧鞭,牧鞭在空中挥舞,她的歌声在空中回荡,就在那一刻,我的心不知道为何忽然随着她的鞭梢而激荡!”
“她的歌声很美,她的人在我的眼里也如天边的白云一般的无暇,我忽然觉得这广阔的草原这奔驰的骏马还有那个歌唱的姑娘就是一副画……一副触动了我的灵魂的画。”
“我觉得我就应该生活在这里,听着她的歌,和她一起早出晚归的去牧羊……就是这样。”
“其实后面我再回想,这大致就是一见钟情,大致就是刹那即永恒。”
“为了她,我可以义无反顾的放弃一切……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前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从未曾为此而后悔!”
“你刚才问我的这个问题估计是许多人都不能理解的问题,其实你们都弄错了一件事,我和她之间并没有鸿沟。”
“所谓鸿沟,那是别人给挖出来的,比如世俗的眼光,比如地位的差距,也比如权力的干涉等等。”
“有些人会去权衡,于是有了取舍。有些人抵抗不了名利,于是有了放弃。诸如此类的各种理由的合离在为师看来……这都是那颗心未曾真正得到归属罢了。”
“若心有归属,又何惧世间的流言蜚语?”
“若心有归属,鸿沟又如何?天堑又如何?心有彩虹可为桥,携手过去便是人生最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