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香……你不要闭眼啊,不要啊……”
芸香使劲睁了睁眼,露出一条细缝来,断断续续的说道,“夫……人,奴婢……奴……婢不……能再伺……候……您……了。”
庞氏泪如雨下,“芸香,你不要再说了。”
易生疾奔过来,搭下芸香的脉。
芸香却已闭了眼,慢慢的断了气。
易生抬起头,沉声道,“夫人,请您保重身体。”
庞氏哇的大哭起来,哭的几乎喘不上气来,芸香是她的陪嫁丫头,跟了她多年,两人情同姐妹,她原本想为芸香寻一门亲事,风风光光的把她嫁了,没想到芸香竟是死的这么惨。
一时间,小院内只剩下黎允与庞氏低低的痛哭声。
良久,易生走到黎允跟前,劝道,“黎公子,老夫人已去,还请保重身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办,老夫人,您打算怎么办?”
黎允缓慢的抬起头,面色哀痛,双目充满了悲伤,目光一直落在老夫人身上,沉声道,“祖母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见一见裳姐儿,我想裳姐儿一定也想见祖母最后一面,所以我要带祖母回京城。”
泪水模糊了双眼,老夫人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她正坐在椅子里对着他笑,慈祥而又温和的唤他,“允哥儿。”
易生点点头,“他们是奉了皇命带你们回去的,现在正好就让他们把你们送回去吧。”
刘卓闻言,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还想着这几个大侠直接把黎允夫妇掳走省事,他回去也好交差,岂料又让他们带黎允夫妇上京,这趟差事,搞不好,怕是要掉脑袋的。
果然薛贵生锐利的目光扫过来,他马上躬身上前,“大侠放心,小的们一定将黎大爷黎夫人平安送到京城。”
薛贵生目中闪过一丝凶狠,“我们会一路尾随,你们胆敢有半点怠慢,就如他下场一般。”
“是是是。”刘卓点头如捣蒜,压根不敢有二话。
黎允与庞氏简单收拾了下,将老夫人与芸香都放进马车上,与众衙役一起奔往京城。
金銮殿上,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目露寒光,似乎心情很不好,扫了下头一眼,冷声道,“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退朝。”
刑部尚书谭权出列,拱手禀道,“启奏皇上,臣有事要禀。”
皇上沉声道,“说。”
谭权接着往下说,“仁德太后忌辰在即,普天同悲,感念太后仁慈厚爱,皇上,臣请旨大赦天下,以昭显太后仁德。”
仁德太后乃皇上亲母,却不是皇后,新皇登基后才追封为仁德太后,曾经也在宫中吃过不少苦头,为此仁德太后的每个忌辰,皇上都办的尤为隆重,尤其昭扬太后的美德。
闻言,皇上眉头锁了锁,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谭权。
兵部尚书孙尚文出列,禀道,“仁德太后一心爱民,普天同德,为万民之榜样,臣请皇上将太后之美德发扬光大,传播后人。”
接着又有几位大臣出列,同是恳请皇上大赦天下,个个将仁德太后吹捧的母仪天下功德无量。
赵太师却出言反对,“大赦天下表面上是造福百姓,其实是放纵了那些有罪之人,若个个都出来行凶,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谭权反驳道,“太师之言差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越是宽恕那些戴罪之人,他们才越是能感受到皇恩浩荡,太后仁德,才会感恩戴德,忏悔自己的过错,从而成为一个好人。”
赵太师冷笑,“如果他们能这么想,那天下就不会有这么多明知要受罚还要频频作案的人了。”
谭权立即驳斥道,“难道太师是说皇恩救赎不了人心吗?难道您是如此看待皇恩的吗?”
赵太师心下一冷,气的面色发青,指着谭权道,“你……”
站在他们身后的人顿时列成两派,一派支持谭权等人,一派支持赵太师,在殿下争得面红耳赤。
皇上只端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他们争斗,心底却是一阵舒缓,只有这样不断对立的两派同时存在着,他这个当权者才能高枕无忧。
最后,谭权一派官员都跪下身来,“恳请皇上大赦天下,造黎民之福。”
皇上略一沉吟,扬声道,“宣朕旨意,即日起大赦天下,死罪可免,牢者酌情可减,宣扬仁德太后之美德,予黎民苍生之福泽。”
圣旨已下,无人再敢非议,顿时群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