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仝氏略一沉吟,低声道,“回去等他。”
春眠抬头又看了看宇文恒渊,扶着仝氏的胳膊回了文华院。
宇文恒渊垂头丧气的披着一身酒气回了房,推开门头也不抬准备回屋睡觉。
陡然一声沉喝,“孽子,你到哪里去了?”
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母亲,您怎么在这里?”
仝氏气的面色发青,恨不能上前扇他一耳光,低声怒喝道,“我怎么在这里?我如果不在这里,怎么知道你半夜去了哪里?春眠,把门关上。”
春眠低着头经过宇文恒渊身边,默默的关了门,低垂着头站到门边。
宇文恒渊面色稍显冰冷,自从知道仝氏下毒要害幽然,他就一直不愿见到仝氏,“母亲,夜深了,请您回去休息吧。”
仝氏气的站起身,“你这是什么态度?别以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如果被你父亲发现了,你只有死路一条。”
宇文恒渊却冷冷的笑了笑,“我本就不想活了,死有什么可怕的。”
仝氏哆嗦一下,砰的一声跌坐在椅上,指着宇文恒渊,嘴唇发紫,“你,你这个不孝子,母亲被人害成这个样子,你不知替母亲想一想,振作起来为母亲争口气,却为了一个女人寻死觅活,呵呵,这就是我辛辛苦苦培养的好儿子。”
宇文恒渊似是酒还未醒,双眼微微眯着,望了望仝氏,“母亲,这一切都怪别人吗?跟您自己没一点关系吗?如果您能善待旁人,他们会如此对您吗?”
宇文恒渊的话像一把利刃刺穿了仝氏的心,她的心在滴血,疼的几乎停止了跳动,她抬起手,突觉虚软无力,嗓子里像是被堵上了一块石头,哽咽难言。
她真不敢相信,她一心一意心疼着的儿子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钻心的疼痛过后,她瞬间清明起来,春眠说得对,儿子已经被彻底蒙蔽了双眼,如果她再不及时制止,只会毁了他。
她强咽下心头苦涩,冷笑道,“好一个情种,你说得对,我就是心肠狠毒的人,我只问你一句话,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宇文恒渊的心像被无数的绳子绕在一起,拧结成疙瘩,孩子,孩子,为什么他与幽然之间会有个孩子阻隔着?
他开始有点恨那个孩子了。
可是,母亲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混沌中,他缓缓的抬起头来,注视着仝氏。
仝氏见他并不否认,目光中似是生出一丝希望来,心下沉的厉害,她已经断定那孩子十有八九就是儿子的。
她的心像被无数针尖刺着。
她不等宇文恒渊回答,便沉声道,“若想要她平安生下孩子,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她们母子只有死路一条。”
宇文恒渊震了震,目中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来,“母亲……”
仝氏接着说道,“答应我从此不再与她来往,我便会保她生下那孩子。”
宇文恒渊面上带着一丝痛苦,心底亦在不断的揪扯着,他深爱着幽然,爱到失去理智,可现在他面临着如此艰难的选择,他深知母亲的手段,上一次幽然不是差一点就出事了吗?他想带幽然走,可是幽然是不会跟他走的。
如果幽然肚里的孩子没了,她一定会恨他。
他身子晃了晃,一想到幽然会恨他,他的心就疼的厉害。
他面上毫不遮掩的痛苦仝氏看在眼里,她心里软了软,但一想到幽然,登时便又硬了起来,冷声道,“怎么样?”
宇文恒渊抬起头,目中一丝怨恨一闪而过,他沉声道,“希望母亲说话算数。”
他似乎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若幽然有事,我也不会独活于世。”
仝氏身子颤了颤,咬着牙沉声道,“只要你能做到,我一定不会食言。”
她面色冷硬,心里却已痛到极点,儿子已经不相信她了,他眼里只有那个贱女人。
幽深的眸底冷光一闪,浮上一层淡淡的恨意。
总有一天,她会让儿子回心转意。
“我自会遵守诺言。我困了,母亲,请您回去休息吧。”宇文恒渊说着转过身踉跄着奔向房内,一头栽倒在床上。
一行清泪顺着冷硬的面颊落下来。
从此以后,他与幽然形同路人,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他与她再无瓜葛。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