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俞栾只管低着头,并不理会他发疯般的痴语。
就在宇文晔觉得怀里的身子再也没有一丝热度的时候,黎言裳的身子忽然又缓缓的扭动了一下,接着是一声极低极低的****,两道秀眉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一张脸也有些扭曲,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俞栾急声道,“脉象又强了,世子妃体内有两股气息,越来越强烈了。”
宇文晔鼻子一酸,一滴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来,滴在黎言裳惨白的脸上,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他紧紧的抱着黎言裳,微微颤抖着,这一刻,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样的经历,他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碰到。
黎言裳的身子扭动的越来越厉害,手指尖似乎都在涌动,骨节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俞栾依旧不断的捻动着银针,一边不停的把脉,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不停的流下来,但他浑然未觉,一双眼紧紧的盯在黎言裳面上。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宇文晔只觉得身体僵硬,四肢麻木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但他仍紧紧的抱着黎言裳,一刻也不敢松开。
俞栾身子晃了晃,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他虚弱的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气若游丝,“没事了。”
果然黎言裳渐渐的平静下来,苍白的面上竟浮起了一丝红晕,毫无血色的双唇也泛着微红。
宇文晔暗暗的松了口气,幽深的眸底带着无数的依恋,久久不肯离开黎言裳的脸。
吴又进上前扶起俞栾,低声道,“世子爷,世子妃没事了,您放开他吧。”
宇文晔缓缓抬起头来,身子却动弹不得,他全身麻的已不敢经完全没了知觉。
宇文健上前,轻轻的掰住他的肩膀,耸然动容,“大哥。”用了用力气才把宇文晔的双手从黎言裳身上拿开。
宇文晔这才试着活动几下,阵阵酸麻窜上来,又令他动弹,但他丝毫不放在心上,只一心一意沉浸在黎言裳脱离危险的喜悦里。
俞栾扶着吴又进的手在一旁的椅上坐下,苦笑道,“枉我行医一辈子,自诩名医,却不如一个年轻人,罗根基,能配出这服药,绝非一般人可为,他倒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吴又进冷声道,“只可惜他把真本事用错了地方,医术再高明,如果只是用来害人,也只不过是毒虫而已。”
俞栾与宇文健并不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听他如此说,便猜到黎言裳中毒一定与罗根基有关。
俞栾素来不关注医术之外的事,自然猜不出其中根由,宇文健却能猜出个一二来,但他却并未在面上流露出来。
外面天色已暗,宇文晔缓缓的从床上站起身,“这药并不能完全消除荼毒花的毒性,我必须再去寻真正的解药。”
宇文健有些纳闷,禁不住问道,“既然罗根基配的药能消除毒性,为何不多拿些来,多吃几粒不就可把毒性尽除了么?”
俞栾急忙道,“不可,他原本用的便是以毒攻毒,若用的多了,非但不能解毒还会毒上加毒,到时候只怕回天乏术,什么药都无能为力了。”
宇文健吓得心头一颤,看来这用药之术果然厉害,绝不是嘴上说说便能得来的,他第一次对医术开始有了兴趣。
吴又进面带忧色的看了一眼宇文晔,劝道,“世子爷,世子妃的情况既然有了好转,您至少也要吃些饭休息下再去找解药,您已经一天一夜米粒未进未合眼了。您只有把您自己的身体保重好了,才有力气再出去找解药。”
宝瓶从门外走出来,眼圈依旧红红的,面上还挂着明显的泪痕,手上端着个盘子,哽咽道,“世子爷,奴婢已经做好饭了,您好歹吃一些吧。世子妃也一定不希望您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她一直站在门外听着房里头的动静,一颗心已经被****的碎成了片片,即便此时听到世子妃没事的消息,她仍觉得心头沉闷酸楚的厉害,她真想抱住世子妃大哭一场。
她目光漂移,缓缓的落在世子妃身上,眼里又蒙上了一层水雾,在心里低低的乞求着,“世子妃,奴婢求求您快点醒过来吧。”
宇文晔并不觉得饿亦不觉得累,但他更明白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全力以赴的去找解药,这一天,太长了,有一辈子那么长,仿佛把他从未经历的全都经历了一遍。
这一日刻在他脑海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