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惶恐的看了看黎言裳,似是有难言之隐,他虽不想明说,可他的犹豫恰恰令人更加生疑。
黎言裳微微蹙眉,“不妨直说。”
老头子能被叫到府里来,对这种深宅大院里秘密自是有些明了的,遂小心谨慎的道,“这里头的药除了安胎养身的,还多出几味来,其中三味与安胎相反,而另有一味药,却是另有作用。”
他稍稍顿了顿,不敢抬头看黎言裳,只觉得站在跟前的这位世子妃雍容华贵,即使不说一句话也让他有一股强大的压力,“这最后一味药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怀有身孕的妇人喝了之后,就再难有孕了。”
黎言裳心知肚明,却还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冷着脸沉声道,“你敢确定吗?若你说了半句瞎话,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老头子身子抖了抖,颤着回道,“草民不敢欺瞒世子妃。”
黎言裳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看雷妈妈,“请雷妈妈到霓裳院一坐吧?”
雷妈妈瘫坐在地上,死死的盯着绿衣,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事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一次怎会被一个小丫头发现了?
她蓦地把头转向黎言裳,下意识里觉得这件事一定与黎言裳有关,可她又实在想不通黎言裳究竟要干什么?
黎言裳见她目露凶光心有不甘的模样,心底冷笑,朝按着她的两个粗壮婆子道,“你们扶着雷妈妈过去吧。”
两个婆子意会,一左一右钳着雷妈妈,旁人看过去还以为好心搀扶着,瞧不出半点异样来。
黎言裳回过头看看老头子,“还请您把这碗里的药都写下来,还要给世子爷王爷过目的。”
老头子自是不敢违抗,慌着点了点头,又提议道,“世子妃可留着这碗药,日后也可给旁的大夫瞧一瞧。”
黎言裳瞟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好。”锐利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不急不慢的道,“今儿个府里忙得很,我想谁也没有说闲言碎语的功夫,钱妈妈,你说是吗?”
“世子妃请放心,奴婢们都不敢偷懒,一定把您吩咐的事都做好。”钱婆子手心早就湿透了,世子妃话里的意思她岂会不明白?
回了霓裳院,黎言裳端坐在椅上,目光沉静的看着雷妈妈。
雷妈妈跪在地上,面上神情绝望,却又带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黎言裳看着她,心情有些复杂,说到底雷妈妈也是个忠心护主的吧?虽然有些愚忠。
良久,雷妈妈见世子妃不说半句话,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仰了头大声道,“世子妃有话不放直说,何必这么故弄玄虚的。”
她自知今日躲不过去了,索性豁了出去。
黎言裳呵呵一笑,“雷妈妈,应该是你有话要说吧?毕竟要害人的是你,你就不想多说几句么?或许还可以保住一条命。”
雷妈妈冷冷笑了笑,目里闪着一丝诡异,“受人恩惠替人办事,原就是天经地义的,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黎言裳面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很温和,柔柔的落在雷妈妈面上,轻声道,“雷妈妈,同样的法子用一次可以,用第二次只会令人感到生厌。”
雷妈妈不明所以,仰头道,“奴婢不明白世子妃的话。”
黎言裳微微一笑,“雷妈妈口里的受人恩惠指的是谁呢?是不是王妃呢?”
雷妈妈心底雀跃,面上却装出被猜中心事的惶恐,“世子妃不要胡说,这跟王妃有什么关系呢?”
黎言裳点点头,目光一动不动的直视雷妈妈,“我自是知道的。”话锋一转道,“对了,安夫人还在前头没走呢,你说要不要把她请过来呢?毕竟你也是安府里老人了。今儿个扶着安夫人的是张妈妈吧?听说与你关系极好的。”
雷妈妈大吃一惊,心内更是惊涛骇浪,缓缓的低下头,世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扯到安夫人身上去了?
黎言裳接着说下去,“方才雷妈妈不是出门了么?巧的很,张妈妈似乎也扔下安夫人出了晋王府。只不知道这是巧合呢?还是故意安排的呢?”
雷妈妈有些沉不住气了,“世子妃说的什么话,奴婢听不懂,什么巧合,安排的,世子妃,您心思太深了,老奴猜不透您的心思。”
黎言裳收起面上笑容,淡淡的道,“你不需要猜透我的心思,只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才会成日里寻思旁人的心思。雷妈妈,先王妃若知道你所作的一切,不知是感激还是愤怒呢?”
闻此言,雷妈妈更是大惊,她蓦地抬头盯住黎言裳的一双眼,似乎早已忘了主尊仆卑的规矩,此时,她只想看穿黎言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