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寒颤,立马不敢了。
一阵风吹过来,一阵凉爽,桃菊松开她的手,缓缓站起身,“清栏,你当我嘴欠胡说吧,我也该走了,王妃还等着我回去回话呢,如今我离开半会子,王妃都觉得不舒服呢。”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清栏还有没有话要说,兀自转了身急匆匆的就走了。
清栏站在一团暗影里望着桃菊远走的背影,发着呆,耳边不断的浮现着桃菊方才的话。
宝瓶急匆匆的奔进霓裳院,朦胧灯光下,她面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一路小跑奔进房内,来不及歇一口气,便禀道,“世子妃,您真是太神了,果然如您所料,一入夜,桃菊就偷着去亭湖院了,带去的果然是冰块,世子妃,您是怎么猜到的?”
黎言裳笑了笑,道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宝瓶,你要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学会知足,贪心会把一个人的人性泯灭掉的。”
宝瓶不敢接话,收起面上的笑意,细细的品着世子妃的话。
次日一早,清风徐来,一扫昨日的烦闷燥热。
黎言裳用过早饭,换了一身素白色长裙,裙角绣着几朵白梅,眉目间隐着一股书卷秀气。
出了霓裳院,她径自向宇文治的外书房而去。
宇文治每日用过早饭都会在外书房看书,这个时辰正是他看书的时辰。
黎言裳站在院门口等着小厮进去禀告,过了一会子小厮才出来把她请进去。
门口人影晃动,宇文治放下手上的书,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正抬脚进门的黎言裳身上。
黎言裳稳步进来,屈膝行礼,温声叫道,“父亲。”
宇文治移开目光,投向门外,小厮早已退身站到门外远处,遂又把目光转回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黎言裳低垂着头,“父亲,媳妇听说西北出现灾情,难民涌进京城,皇上下旨上至皇室下至黎民百姓都为灾民募捐,皇上忧心,父亲亦是忧心,媳妇不才,无法替父亲分忧,媳妇陪嫁里有几处庄子商铺,如今愿拿出来捐给灾民们,还望父亲成全。”
宇文治锐目里一丝诧异一闪而过,沉声道,“难道晋王府连一点募捐的钱都拿不出来么?还要动用媳妇的陪嫁。”
黎言裳非但不怕,反而挺了挺身子,“晋王府自是有钱的,且都是皇上的恩典,百姓有难,也理应拿出来,但媳妇却更想尽一份微薄之力,虽是皇恩浩荡,却也是媳妇的一片心意,还望父亲成全。”
宇文治蹙着眉,稍显尖利的目光在黎言裳面上扫来扫去,内底里的心思也是转了几转,眼底的惊讶更是重了一层。
她竟是想到了这样的主意,原本他还在揣测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亦在担心皇上的下一步举动,不过黎言裳的建议,似乎很好。
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晋王府的世子妃代表的亦是整个晋王府,而她自愿把自己所有的陪嫁都拿出来捐出去,比晋王把晋王府的钱拿出来捐出去更令人心服。
黎言裳此举可被解释成晋王府其实早已中空,募捐都要动用媳妇的钱,也可被解释成晋王府的媳妇心善,她不是早就美名在外了么?亦或者还有更多的解释。
至于皇上最喜欢哪种解释那就不得而知了,他只知道在这件事上任何人都无法再拿晋王府说事。
鹤武不是说过么?谣言随风而动,也会随风而逝。
宇文治双眼渐渐眯起来,再投向黎言裳时多了几分赞赏,但仅仅是一闪而过,剩下的依然是冷冽之色。
黎言裳只是低垂着头安静的一动不动的站着,等着宇文治想通其中关节。
宇文治沉了沉嗓子,低声道,“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便全了你。你陪嫁的那些,你点出来,哪些是募捐的哪些是留下的,都交给文正安吧。”
黎言裳面上依然是淡淡的,并没有过多的惊喜,应了一声,“是,父亲。”
门外小厮从远处走过来,站在门口禀告,“王爷,文管家有事禀告。”
真是说谁谁就来,来的正是时候,宇文治马上道,“让他进来吧。”
文正安走进来,见黎言裳也在,吃了一惊,世子妃可从没进过外书房。
宇文治不等文正安说话,便先道,“世子妃要把她的陪嫁捐给灾民,你帮世子妃整理整理。”
文正安一愣,面色变了变,世子妃的陪嫁……
黎言裳却接过话来,“文管家,不如都交给你吧,我日常不管这些事,倒也不了解,你只管把那些好的挑捡出来交给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