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以为正确的方式,反而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这也是你昨天会被打的原因。”
“那我该怎么做?”
“扫扫地,做做饭,聊聊天。”
德里乌斯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神情像是在问:你在说真的?
伯恩主教笑了笑,道:“对付年纪大的人,这些反而最有用。”
“在说谁年纪大了呢?”
老萨曼的身形出现在了大门口,瞪着伯恩主教。
伯恩主教伸手摸了摸德里乌斯的脑袋,道:“只是在教孩子如何孝敬长者。”
“没这个心,装出来也没用。”
伯恩主教摇摇头,道:“世间很多老人都清楚自己子女对自己好是为了家产,但都乐意装作不知道。”
“我和他们可不一样。”
“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差别,你我,都会变老。”
“我变老了,但你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阴险、狡诈且无耻。”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伯恩主教将德里乌斯向前推了推,“不管怎样,他是你们帕米雷思教现任神子,不出意外,也将是未来的教尊,我觉得,你应该给他留点什么。”
“巢都已经被你们占了,居然还惦记着早就离群孤鸟的那点东西,你们父子俩,脸皮真是一样的厚。”
德里乌斯诚声道:“萨曼先生,是教会长老们发现了您当年留在信使空间内的一些东西,您清楚的,这么多年来我教很多传承已经断了,既然您已经掌握,我希望您能将它们再传递下去。”
“我没有这个义务。”
“这是为了帕米雷思教。”
“帕米雷思教已经是你们的了。”
“您不应该质疑我对帕米雷思神的虔诚。”
听到自己儿子说这句话,伯恩主教忍不住闭上了眼。
“神如果真的看见了这一幕,你和你的父亲,身体和灵魂都将被卷入信纸之中,进行永恒的封禁!”
“萨曼先生,我是代表帕米雷思教来向您进行请求的,我希望您能为神教着想,为神教的未来”
“嗡!”
老萨曼出现在了德里乌斯面前,对着德里乌斯一脚踹过去。
伯恩主教身形也出现在自己儿子身前,用手杖拦住了老萨曼的这一脚,蓝色与黑色的光影在此时快速碰撞,最后全部消散。
老萨曼盯着伯恩主教的脸,一字一字道:“你的儿子很聪明,但你的儿子却又很愚蠢。”
“他毕竟还年轻。”
“年轻不是错,但既然年轻,就应该好好地站在后面待着,而不是走到前面来仗着自己的年轻说这么多惹人厌的废话!”
德里乌斯从神袍袖口中取出一张镶嵌着蓝宝石的卷轴,道:“我这里有教尊的手谕。”
“哈。”
老萨曼笑了,看着德里乌斯,
“你确定要把教尊的手谕打开?你确定要我现在就开始怀疑教尊的身份?”
德里乌斯愣住了。
老萨曼见到他的神情变化,双眸开始泛红。
伯恩主教伸手抓住德里乌斯的肩膀,带着他身形快速后退。
“呵呵呵呵呵”
老萨曼看着退远的伯恩主教,问道:
“怎么,不进来坐坐?”
“没想着进去,毕竟,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确定。”
“你以为我会拉你陪葬?你想得也太好了,我可不想让我死后躺着的地方里有一个比马桶还要污秽的东西。”
“谁知道呢。”伯恩主教微微一笑,“但你应该留下一些东西。”
“该留下的东西,在信使空间里我已经留下了,花个几十年时间慢慢摸索破解就好,我不欠帕米雷思教什么,更不欠秩序神教什么,我现在只是想死,如果连去死的平静你们都不愿意给我,那我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带着你那令人作呕的儿子,离开我的视线,不要打搅我安静去死的氛围。”
伯恩主教点了点头,道:“走好。”
“滚!”
老萨曼身形消散。
德里乌斯开口道:“信使空间里他留下的东西,确实如他所说,要花费几十年的时间才能破解掌握,他是一位一直被隐没的空间天才。”
“神子大人,我很好奇一件事。”
“主教大人,您说。”
“你手中的这份教尊手谕的内容,你自己看过么?”
“教尊大人要求由萨满先生亲自打开,我没有看过。”
伯恩主教听到这个话,眉头微皱,道:“你现在打开它吧。”
“可是”
“你已经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德里乌斯抿了抿嘴唇,打开了手谕,当卷轴铺陈开后,投影出教尊的身影。
而教尊的身影并未劝说、安抚,
只说出简短的一句话后就随即消散:
“走好。”
卡伦看见老萨曼回来了,也发现他的背比之前更驼了。
“我猜,骂完后的感觉,并没有更舒服。”
老萨曼点了点头,道:“但不骂一下,我躺进棺材里都觉得后背硌得很。”
卡伦看了看时间,道:“可以开始了么?”
“连死你都好意思催?”
“我想早点回去睡觉。”
“好吧,开始吧。”
老萨曼走到自己的棺材前,开始进行仪式,仪式很简单,应该是类似于“空间放逐”仪式,是帕米雷思教的一种传统流程。
仪式结束后,老萨曼开始自己给自己致哀悼词: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前半生足够精彩,可以容得下我后半生的枯燥,但到头来我才意识到,这一切,完全颠倒。
我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来总结我的一生,像是一场梦,以为自己放下了,可还一直扛在肩上,以为自己看清楚了,但其实一直被遮蔽着双眼,而且还是用我自己的手挡着的。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
我不想思考,不想徘徊,不想犹豫;
我想洒脱,我想自由,我想任性;
可惜,
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致辞结束,老萨曼用指甲剖开自己的掌心,鲜血滴落进棺木里,下一刻,墓穴位置蓝光浮现,这里,竟然深埋着一座传送法阵。
“等我死后,我的尸体和这口棺材,会被传送进未知的空间逆流,不再可循,我想给予我自己葬礼的最后一环,真正意义上的空间放逐。”
听到这句话,阿尔弗雷德面色一变,尸体竟然要被传送走?
卡伦则目光平静地开口问道:“我听说,空间也是有坐标的,如果按照初始坐标确定范围去找,应该是能找到的。”
“呵呵,但我不知道坐标在哪里,我也不想知道,更没人能知道。”老萨曼张开双臂喊道,“因为,我只想以最潦草的方式来结束我这像条狗一样的一生。”
话音刚落,
老萨曼伸手一勾,棺材盖浮起;
紧接着,他身上忽然燃起一团蓝色的火焰,随即火焰消失,他在顷刻间,断绝了自己这具身体的所有生命机能。
随即,遗体向后栽倒,落入棺材中,棺材盖也随之落下,闭合。
蓝色的光芒瞬间将棺材完全包裹,巨大的星芒出现,而后又在刹那间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盛放着老萨曼遗体的棺材。
在这一刻,
信使空间内的一处洞穴中,一群正在拼命解读墙壁上笔记的帕米雷思教长老和学者们,惊讶地发现原本需要耗时耗力才能一点点解开的线索,竟然开始重新排列,将答案完全呈现了出来,这里面有很多早就失传的空间术法和锻造术法。
与此同时,
帕瓦罗丧仪社后院主卧隔间里,一条金毛正趴在狗窝中,狗爪拨弄着一块精致的罗盘,上面一排排指针正伴随着狗爪而快速转动。
“汪!”
(他居然真的把我当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