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四季园里的各处大小工程也进入收尾阶段了,果园四周的灌木墙已是长得半人高,几条沙石路铺得平平整整,池塘中间的茅草亭也全部建好了,甚至连通到岸上的栈桥栏杆都刷好了清漆。临近山脚下,三间土坯房拔地而起,虽然简陋但养上百十只鸡还是绰绰有余。
半山腰下的桃树上,挂得那些毛桃也慢慢红了脸,虽然味道不算上佳,但给孩子当个零嘴儿也是极好的。赵青山请示了董蓉之后就找了个好天气把桃子都摘了下来,然后赶车送去了往年常来往的果品铺子。盘算着这一百多筐桃子,就算卖得不多也有二十几两银子,勉强算是果园的第一笔进项了。
可是,事情偏偏就是不顺利。往年还算熟识的小管事一见赵青山路面儿就没了笑脸,待得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儿,开口闭口就是挑毛病,最后甚至扬言把这桃子扔去喂猪,怕是都会惹猪嫌弃。
赵青山气得鼻子都歪了,有心想要不卖,又碍于整个县城就这一家果品铺子,于是只得耐着性子恭维讨好小管事,最后到底还是送了一角碎银子才算得了句实话。
原来这铺子背后的东家姓薛,而薛家大少爷前些日子特意派小书童来传过信儿,今年秋天哪家的果子都收,就是不收陈家果园的,当然就是如今的四季园。
赵青山这才明白自家东家是遇到小人了,他左想右想也没有好办法只得又拉着果子回了果园。
董蓉听得赵青山说完,再一琢磨她所有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当日欺负董平的那个纨绔姓薛,于是狠狠翻了个白眼,暗道,“当真是冤家路窄。”
赵青山犯愁大堆的桃子无处安放,于是委婉试探道,“东家,那小管事说他们大少爷也在书院读书。您看,用不用找平少爷去说说情…”
董蓉用力摆手,冷笑道,“平哥儿很快就要考秀才了,这时候怎么能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惹他分心?”
赵青山搓着手叹气,“那也得想个办法啊,东家,桃子放几日就该烂掉了。”
董蓉皱眉琢磨了半晌,才说道,“这几日让秋嫂子他们都带上一筐,叫卖冰碗的时候顺便卖一卖,记得价格比市价低一些。剩下的桃子全都酿酒,然后埋去桃树底下,说不定明年桃花开了,这桃酒还能卖个好价格。”
赵青山也没有别的好法子,只能低头应了下来。
董蓉见不得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笑骂道,“不过是一点儿小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果园又不指望这几个桃子过活!这次薛家铺子不收桃子,想必剩下那些梨子、石榴和枣子也都不会再收了。不如都照这个办法吧,能储藏的储藏起来,不能储藏的就都酿酒。”
赵青山打点精神,勉强算是挤了个笑脸。待得出了屋子,他一边招呼杂工们卸车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果园不指望卖果子赚银子,那还能指望什么呢?东家难道被气傻了?”
不提赵青山心中纳罕,只说书院里的薛大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铺子里已经传来了消息,说已经拒绝收买董家那泼妇的果子,而且风声也传过去了。怎么就是不见董君诚来找他磕头服软呢?难道董家泼妇宁可赔银子也不愿让弟弟向他低头?
这董君诚到底有什么好的,被先生整日挂在嘴边儿夸赞不说,同窗也各个喜欢与他交往。如今更有姐姐舍了大笔钱财相护,怎么他就这般好命呢?
他这般想着,扭头望向窗边认真读书的董平就发起了呆,完全没有听见先生在前面讲些什么。不必说,不认真听课的后果很严重。厚厚的《论语新解》又摆上了案头,薛大少无数个夜晚就在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咒骂董家姐弟中度过了。
当然,他的咒骂对董蓉是半点儿影响也没有的。这一晚吃过饭,董蓉站在高处远远望着山上山下这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如此美丽宁静,心里真是骄傲之极,欢喜之下就拉着傻柱四处转了转。待得回来时就觉晚风凉了许多,于是惊觉应该开始给苹果除袋帖字了。
前几日,做完了活计的桂生结算了工钱,带着老娘回家去了。董蓉很是不舍得于老太太离开,但她这里再好也不是母子俩的家,她只能给老太太多拿了些吃用之物,然后送了她们下山。
不过如此一来,茅舍里只剩了小夫妻俩,倒是更清净也更方便行事了。董蓉取毛笔蘸了墨水在摊开的薄油纸上写字,然后再沿着字迹剪下来。可她的想法是不错,无奈字体实在有些拿不出手,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机会多多练习,怎么可能写出一手好字呢?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