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一整晚,我都几乎在有灯光但是却没有人的地方游荡,如果远远看见有人,我就会提前躲开。想了很久,我才决定不再插手这个病人的治疗,我必须为我自己多考虑一点,因为我不能因为个把个病人的关系,毁了我自己的生活。
安医生说,第二天我就给那个病人的老婆打了电话,建议她送去精神病医院,考虑到送这类医院需要有上一级的治疗单位出具一份精神状态的鉴定书,所以我算是违规给她开具了介绍信,病叮嘱她如果送去医院了,记得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我说我在这个医疗系统里有比较广泛的人脉,可以帮她找个好点的大夫。安医生苦笑着说,其实我是骗她的,我只是希望她真的把人送进去以后,我可以过得稍微安稳一点。
胡宗仁问安医生,那你现在呢,这么些天都过去了,你觉得你过得安稳吗?安医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并没有,虽然身边不再有人无休止的来提醒自己找帽子,但是那并不代表着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它会不断的好像一块越来越重的石头一样,压着自己的胸口。本以为人送到了医院关着之后,自己会放松一点,但是每次晚上睡觉的时候,当老婆一个翻身面朝着自己的时候,他就会因此自己把自己吓得再也睡不着,因为他害怕他老婆突然睁开眼,然后一脸似曾相识的对于他说,记得帮我找帽子。
胡宗仁说,精神病医院我们虽然没去过,但是有过一些了解,不过为什么那个病人送去了医院就不来缠着你了,这我就不大明白了,鉴于之前的情况来看,它好像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才对。我告诉胡宗仁,因为精神病医院通常伴随着治疗还会有一些内服和注射的药物,这些药物可以让病人的情绪得以缓解,同样的,也有安抚和麻痹的作用。我猜测的话,应该是这个病人入院以后,使用了什么药物之类的,肉体和灵魂都被束缚住了吧。
安医生说,总之当时我得知已经入院之后,特别请我一个在那所医院工作的好朋友,帮我特别留意一些这个病人的情况,而理由我只告诉他因为这是我以往的病人我需要监控他们的治疗情况之类的。我问安医生,所以你这次找我们来,其实抓不抓鬼倒不是主要的,你是希望我们能够借由抓鬼这件事,解开你自己的心结对吗?
安医生低下头,然后点点头。
胡宗仁对安医生说,那好吧,你把那个病人的医院名字和地址告诉我们一下,我们会尽力把这件事查个清楚的。我点点头,虽然安医生归根结底的理由有那么一点显得自私,但是我却不知为何对他充满了理解,因为我想像得到,如果是我自己的话,大概也不过如此吧。于是安医生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桌子跟前找来一张长方形的白纸,大概是以往记录病理的。写上了地址和电话,递给我以后对我说,这个电话就是我那个朋友的电话,你们到了那儿以后就给他打电话,他会带着你们去找那个病人的。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实在没办法再面对一次那个容貌了。
我接过字条放在包里,然后问安医生,我有最后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当时你在窗口看见的那个鬼影,你还能够想得起他的样子吗?安医生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有些痛苦的对我说,不是想不起来,而是那个感觉太过奇特,总觉得这张脸非常深刻的在脑子里,但是要细致的去想,却很难想得起来。不过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那个笑容,每个人的五官生得不同,基本上是很难出现同样的笑容的。我问他,是不是先前录像里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安医生说是的。
我没问题要问了,只是在临走之前,按照惯例对现场做了一个布局,我先是在房间里寻找了一阵,在不少处地方都找到了鬼魂的痕迹,这个鬼魂给我的感觉是有点糊涂,但是即便再糊涂也无法放下自己的执念,而他的执念,我认为是那顶帽子,但是却还没有办法确认。
直到在窗户上画了敷,地毯下埋了香灰,胡宗仁还在这个房间范围内几扇门的门方顶端贴上了几张各不相同的符咒,然后叮嘱安医生不要关上窗帘,随时打开房间里的灯,要让这几张朝着一个方向的符咒透过落地窗玻璃的反光可以互相管制住对方。
胡宗仁说,对于现场,我们只能做这么多,在我们没弄完之前,你就万事小心一点吧,祝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