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一愣。
他确实没留手机号,对方却轻而易举找上他,这……
“想明白了?”秦泽言说完,转身就走。
“诶!你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别告诉我,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想上赶着当凯子?”
贺淮轻咳一声,“丫怎么说话的?反正来都来了,看一眼又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秦泽言嘴角狂抽:“我看你就是闲得慌,没事儿找事儿。”
“兄dei,走了走了,有你在旁边正好给我壮胆……”
“瞧把你给怂的!”
话虽如此,秦泽言还是半推半就地去了。
见面地点是一家港式茶餐厅,装修简约大气,环境也还算小资,一看就是小白领扎堆儿的地方。
可惜,这两位当惯了豪门少爷,一掷千金,什么高档场所没有去过?
就这段位,压根儿不够看!
秦泽言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眼神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显然,还没见面,就已经把对方判了死刑。
贺淮则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想的全是白色连衣裙:摇曳的摆,极有垂感。
像!
太像了!
“贺先生,这里!”女人从座位上起身,挥手的同时,莞尔一笑。
贺淮循声望去,第一眼见到的是女人那张脸,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失望。
视线下移,忽地神情一震,双眸放光,她穿了白色连衣裙!
领口和袖边点缀了蕾丝,V字形,腰部系了个蝴蝶结作装饰。
贺淮扬起一抹笑,走过去,“你好。”
“我叫马钰琳,是起航C班的应届学生,很抱歉,冒昧约您出来,还外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想请您吃顿饭,聊表谢意……”女人谈吐有礼,妆容精致。
言辞间透着一股客气,措辞谨慎,不过分热情,也不会疏远怠慢。
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企图心。
可真正的企图心,从来不会被轻易识破。
贺淮也客套起来:“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女人笑笑,目光左移,落到秦泽言身上,双眸骤亮很快又恢复正常:“这位是……”
“哦,介绍一下,我兄弟秦泽言。”
马钰琳:“你好,秦先生。”
秦泽言矜持地抬了抬下巴,“你好。”
三人落座。
服务员上菜,马钰琳:“两位见笑了,不是特别高档的地方,但味道还可以,尝尝吧?”
秦泽言夹了个烧麦以后,便不再动筷,自顾自饮茶。
女人轻皱了下眉头,并不明显。
贺淮倒是多吃了几样,但总体来说,都不多。
女人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试探道:“菜……不合胃口吗?”
秦泽言没搭腔,但沉默即默认。
贺淮尬笑:“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马钰琳目露窘迫,“抱歉,我只有这个经济能力……”
“不是要还外套吗?”秦泽言开口打断,语气有些不耐烦。
“哦,在这里……”女人把身后的袋子递出去。
秦泽阳一把接过来,起身,朝贺淮道:“走了。”
“诶——你等一下!”
女人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我是不是哪里得罪秦先生了?”
“没事,他这人就这脾气,那我们先走了,谢谢你的下午茶。”说完,追着秦泽言,大步离开。
忽然,脚下一顿,贺淮回头:“其实你穿白色连衣裙很好看,不过选一些清纯素净的样式会更好。”
他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就单纯提个建议。
可落在女人耳朵里,就成了讽刺,尤其这还是一个本就心虚的女人。
马钰琳抬手捂住胸口的“V”衩,眼底闪过难堪。
她本来以为是个好机会,可以接近这群富二代,最终却自取其辱。
看着满满一桌几乎没有动过的菜,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我说,你走这么快干嘛?显腿长啊?”贺淮追到餐厅门口。
秦泽言止步:“你多大的人了?无不无聊?有这闲工夫跟女人磨磨唧唧,还不如去玩两把高尔夫来得过瘾。喏,你的外套,拿去。”说着,啪到贺淮胸前。
“啧,你吃火药了?最近怎么老发脾气?”
秦泽言脸上掠过一抹暗沉,转瞬即逝。
“不对……”贺淮上下打量他一眼,“照你的脾气,像刚才那种场合,就算再怎么不耐烦,也会做好基本礼貌,打过招呼再走。”
“你想多了。”
贺淮轻嗤,“你以为这么多年兄弟白当的?丫心情好不好,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
“……呵,你还知道这么多年兄弟啊?”
贺淮皱眉:“你什么意思?阴阳怪气。”
秦泽言几次张口,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说。
半晌,他冷静下来:“算了,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怪我自己想不开,以后不会了。”
“不是……秦泽言,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这下,不依不饶的人反倒成了贺淮,“这段时间你很反常。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扭扭捏捏、吞吞吐吐?”
“直说是吧?行,那我就直说了。”
贺淮正色。
“没错,我这段时间确实心情不好,也没你这么开心愉悦。张口闭口兄弟,你怕是忘了咱们还有个兄弟已经不在了吧?”
宋凛!
提及这个话题,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良久——
贺淮:“抱歉。”
秦泽言:“抱歉。”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贺淮:“我不是没心没肺,只是觉得,逝者已矣,不可挽回。”
秦泽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怪阿谦,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再深厚的情谊也抵不过利益的冲击。”
从宋凛传出死讯到如今,已然过去半月之久。
可主动去墓前祭奠的人却寥寥无几。
贺淮:“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吧。”
“嗯。”秦泽言点头。
两人把话说开,倒没了之前尴尬古怪的气氛。
秦泽言:“回去吧。”
话音刚落,却见贺淮傻愣在原地,瞳孔微缩,眼神发紧。
他顺势望去,下一秒,也不由怔愣。
一男一女相携走进店内,男人穿着黑色涂鸦T恤,搭配米色休闲裤,身材高大,容貌俊美;女人则是同款白T,下摆挽起束成一个结,固定在侧腰。
情侣装。
偏巧这两人,贺淮跟秦泽言都认得。
一个是叱咤宁城的大佬,一个沈家新认的私生女。
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如今却亲密地手牵手,仿佛一对普通小情侣。
“他们……”秦泽言目露震惊。
权捍霆和沈婠?
开什么玩笑?
贺淮倒是不惊讶,只在眼底闪过一抹受伤,轻声:“如你所见。”
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你早就知道?”半晌,秦泽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
“什么时候?”
“不久之前。”
“这么说,六爷已经带沈婠在你们跟前走过明面了?”
过了明面,就间接等于承认沈婠“女朋友”的身份。
贺淮点头,苦笑着叹了口气,似嘲非嘲:“说起来,我还得叫她一声‘六婶’。”
秦泽言张了张嘴,电光火石间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你该不会对沈婠有……其他想法吧?”
贺淮没有回答。
但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秦泽言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女人一袭矫揉造作的白裙,还有沈婠和他们一起去温泉山庄那天,穿的也是一件白色连衣裙,可样式更简单,更保守,当然看起来也更无害。
贺淮一贯的审美,不就是这款“清纯佳人”吗?
秦泽言很早就知道贺淮对沈婠感官不错,可他对其他女人更不错,所以,从来没想过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会有栽跟头的那天。
那厢,权捍霆带着沈婠到前台打包了一份“流沙包”之后,便双双离开,并未发现旁侧角落里站着的贺淮跟秦泽言。
“别看了!人早就走了!”
贺淮收回视线,整个人无精打采。
“瞧你这怂样儿。”秦泽言撇嘴。
“滚蛋!”
“哟,还发脾气呢?”他乐呵得不行,“有本事冲上去跟六爷刚啊?对我横有什么用?”
贺淮皮笑肉不笑:“我要是敢,还能等到现在?”
“啧,看来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闭嘴。”
“阿淮,”秦泽言叹了口气,言辞之间自有一股郑重的意味,“别犯傻。”
“你怎么跟我爸一个样?”
“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争夺战,你贸然加入,只有死路一条!”
“……我明白的。”但明白是一回事,想清楚又是另一回事。
秦泽言拍拍他肩膀,鼓励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有一整座花园在等你,不要再盯着别人手里的花了。”
贺淮苦笑。
……
“你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在看什么?”沈婠凑到男人面前,学着他的样子朝两边张望。
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别闹。”权捍霆抬手,固定住她不安分的脑袋。
沈婠顺手把自己咬过的流沙包塞进他嘴里:“尝尝,味道还可以。”
“……”
男人嚼烂,咽下去,然后一本正经开口:“你把衣服放下去。”
“什么?”
他指了指女人绑在腰侧的结,“这个。”
沈婠:“为什么?”
“不好看。”
“是吗?”她停在一扇玻璃橱窗前,对着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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