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这就是‘血狱’首领的待客之道?”
男人摇头:“当然不是,可如今‘血狱’都不复存在了,还谈什么‘首领’?所以,首领不能做的事情,我可以。”
沈婠冷笑不改。
是了,不久前“海鲨”集中火力进攻“血狱”,把人老巢都一锅端了。
“如果没有这次所谓的‘绑架’,那我也不会知道看上去娇滴滴的沈小姐原来是个野外生存高手,实在叫人……”他顿了顿,眼角含笑,“刮目相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急,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沈婠扯了扯嘴角,幽凉的目光扫过四周,满地狼藉,除了一张床,其他能摔的都摔了,不能摔的也一一撂倒。
“怎么坐?”
男人侧身,让出一条路,抬手做请:“当然不是这里。”
沈婠迈步,错身而过,没有多看他一眼。
楼下堂屋,柜台后的青年已经不知所踪,整栋楼也没有其他住客。
“请。”一张圆桌,两把木椅,阎烬先坐下,长腿交叠,一派悠然,然后抬手指了指对面,示意沈婠也坐。
她没有拒绝。
男人垂眸,摆弄面前的茶具:“龙井、碧螺春、六安瓜片、君山银针,沈小姐喜欢哪种?”
“看来你对绿茶情有独钟。”
阎烬动作一顿,开口不疾不徐:“绿茶不仅降脂减肥,还能防癌长寿。”
“长寿?”沈婠捕捉到这个词,双眸微眯,乍一看恍若带笑,实则眼底一片寒霜,“刀口舔血的人也怕死?”
“但凡能够活,谁又想去死?我如此,你也一样,不是吗?”男人话里有话。
沈婠对上他笃定的目光,下意识皱眉。
“如果不是想活,你不必想方设法逃跑;如果不是惜命,你也不会躲进山林,藏身岩洞;如果不是垂死挣扎,那么此刻你更不会坐在这里耐着性子跟我说话。”
沈婠越听,眉头拧得越紧。
这个人不仅将她的动向掌握得清清楚楚,还将她此刻的心理和意图分析得明明白白。
想起她被绑的时候,莫名其妙从车里消失,一点知觉都没有,就跟阎烬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洞里将她逮个正着一样。
都是那么突兀且荒诞,甚至不符常理、违背科学!就好像……
他们会瞬间移动、天眼视物,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看任何想看的东西。
再坚固的抵御也阻挡不了,再严密防守的也无法制止。
“别这样看我,否则……”阎烬将泡好的君山银针推到她面前,缓缓抬眼,邪魅流转,“我会忍不住。”
沈婠:“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急,先喝……”
哐!
茶盏被她抬手掀翻,碧绿的茶汤在空中划过一道水迹,伴随瓷器落地的脆响也一并归于尘土。
当它在杯子里的时候,它是供人品茗的佳汤;当它落了地、归了尘,那就是一文不值的脏水。
“你把我带来这里,住进之前住过的房间,包括刚才一系列暗示,话中有话,不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的神通广大——能够随时监控我的动向,摸清我的想法?”
他在示威,也在施压。
沈婠:“如你所愿,你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接下来呢?还有什么?”
男人敛笑,看了眼摔碎的茶盏和泼洒的茶水,再抬头,那双未被面具遮挡的眼睛只剩一片冷然。
他说,“沈小姐,浪费可不是好行为。”
“明知道我不喝,还坚持要推过来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待客之道,茶是最基本的一条。”
沈婠目露嘲讽:“我是‘客’吗?一个俘虏,也值得你用这么好的茶招待?”
“俘虏?”他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怎么敢?你可是权捍霆的女人。”
沈婠眼神一闪:“这就是你的目的?”
男人视线稍顿。
“用我威胁他?还是想交换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阎烬也没什么可隐瞒:“你男人对我赶尽杀绝,我自然也要捏住他的命脉才好谈条件。”
而权捍霆的命脉,是沈婠!
“虽说祸不及妻儿,但权捍霆心太狠,我也只能比他更狠。”说到这里,男人眼中掠过一抹杀意。
摸清对方的意图,沈婠反倒镇定下来:“有一点,我很好奇。”
男人看着她,半晌:“……说来听听。”
“绑架我的那两个人,应该不是‘血狱’的杀手吧?”
“怎么说?”不动声色。
“总感觉……”沈婠打迎上他的视线,打量男人露在外面的那双黑眸,“不像。”
“呵……是不是杀手在于像和不像,沈小姐未免太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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