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每个大臣面前杯盘酒盏换了笔墨纸砚,有的人拿着笔满处的学么,迟迟不知道怎么落笔,当年抨击王安石新政的人很多,可到底是谁做的这事却不知道,有的明明就是反对新政,心里嘀咕着这要怎么写,难道要同僚们互相倾轧,还有的猜到是谁,加上新政期间吕惠卿利用职权打击异己,索性罗列出吕惠卿的罪状,大殿上已经完全不像是给皇子庆贺埋怨的宴席,而变成了殿试考场,
王旁看身边韩绛写的劲头正足,这老宰相总算是一吐为快了,他拽了拽韩绛的衣袖小声说道:“差不多就得了,你这再些那人够剐的罪了。”
“少來这套,你小子比你爹可坏多了,从你进來我就知道你憋着坏了,反正我也沒几天该退了,难道还怕说错了什么。”
王旁不再拦他,一抬头看孙固正看着自己,孙固属于干脆不写的,王旁朝他一笑,孙固瞄了一眼旁边的孙超,朝王旁点点头,
到收卷时间了,一摞答卷放在了赵顼的面前,赵顼一份份翻开,有的属于不考虑纯属借題发挥,但这些答卷中百分之八十都把矛头指向吕惠卿,说他滥用职权的,说他营私舞弊的,最让赵顼生气的事,有人揭发吕惠卿当年母丧时赵顼赐他丧葬费,他竟然嫌少,当然也有说的对的,那就是孙超那份答卷,
孙超那份答卷不但说到吕惠卿陷害王安石,阻止人诋毁王雱,更将吕惠卿任职银台司公事的时候,利用职务之便,将郑侠带到皇宫,还借口边关报急,甚至标明了银台司所做登基的日期,
这下赵顼可恼火了,毕竟当时吕惠卿是王安石一手提拔,而且是坚持新政的人,为了上位他竟不惜牺牲新政和自己的恩人,这种小人还留着他做什么,今天要不是王旁献图,又弄这个竞猜,真不知道吕惠卿竟是这样的人,做了这么多可恨的事,
现在赵顼心里不但不埋怨王旁,反而还有几分感激,但生气还是生气,他慢慢的将目光转向吕惠卿,这会儿如果不知道什么叫如坐针毡,看看吕惠卿的样子大概就知道了,
见皇上冷冷的看着自己,他就知道自己算是倒霉在这个画画的手里了,暗自后悔为什么不按照当时讲好的去提拔郑侠,还留着这个人最后成了自己的后患,
可再看殿上所有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自己,就连皇后也是满脸怒容的看着他,
向皇后一向低调,平时温婉贤淑,颇有母仪天下的风韵,今天也觉得气愤,朝廷上官员之间的事她不知道,但好好的一个皇家宴会都被这人搅合了,现在谁还记得今天是干什么來的,到现在连十一皇子的事提都不提一句了,皇后能不生气吗,
“皇上,有结果了吗。”王旁笑着提醒赵顼,
“有了,明日早朝该封赏的封赏,太提升的提升,孙超,你做的很好,官家擢升你为参知政事。”
孙超忙上前谢恩,回到座位抑制不住喜悦,看來帮镇南王办事还真办对了,也不枉自己和父亲折腾的大半宿,
外人不知道孙超写的什么,就连韩绛也奇怪,难道还有比自己罗列的更严重的事,可都这么想,可想而知这吕惠卿有多可恶了,
赏是赏了,这罚还沒罚,皇后忽然说道:“刚刚既然免了郑侠的罪,今天不宜处罚,皇上还是等明日上朝在重重责罚吧。”
重重责罚这四个字让吕惠卿寒毛都立起來了,这会他已经顾不得想皇后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忙站起说了说道:“圣上,臣有话说。”
“讲。”
“这个郑侠我认识,当初他借口边关之急面见圣上,之后献图诬陷王公,后來他要我提拔他,我不肯,他怀恨在心,所以伺机报复。”
“不打自招。”赵顼都恨透吕惠卿了,吕惠卿的母亲病逝了,宋神宗特诏在吕惠卿原本奉禄之外,额外恩赐五万钱让他治丧,但吕惠卿却嫌少,竟然请求再增加一万五千钱,
吕惠卿一愣,是啊,怎么突然这么莽撞了呢,,
“我,我……是怕皇上和大家误会,被这郑侠小人利用。”
“还敢狡辩,如此之人岂可委以重事,遂贬知单州。”赵顼实在不想多看吕惠卿一眼,说完站起身來,习惯性说了句退朝,转身就走,
大殿中的人一愣,连王旁也有点意外,更意外的是坐在御座上的皇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能追出去,这等的尴尬,
赵顼转身之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可皇上一言九鼎将错就吧,这酒宴又不是自己要摆的,索性头也不回更快脚步走的走了,
退朝就退朝吧,众人酒沒喝菜沒吃,折腾一上午心惊胆战筋疲力尽的,谁还记得今天是为什么來这御花园啊,只有慈宁殿中,德妃听着杨戬讲绘声绘色的述这场闹剧,心里格外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