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題叫做‘囚饮’;好好的平地不坐,要爬到树梢上喝酒,学上古人巢居穴处,这叫做‘巢饮’;喝完一杯,爬到树上,过一会再下树來喝一杯,这叫做‘鹤饮’;一边哭泣唱着挽歌,一边喝酒,叫做‘了饮’;浑身上下裹了草席,只露出头來,喝完酒,又把头缩回去,叫做‘鳖饮’。”
“对,对,那家伙就是这么喝法。”欧阳修和蔡襄都拍着手笑着说道,王旁身后的蔡京第一次听说,他掩着嘴也偷偷的笑,心想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天下还有这样的怪人,
说起石曼卿,王旁灵机一动说道:“我所知道石学士,好酒善诗,谈吐幽默,一次,出游报宁寺,马夫疏忽,马受惊跃起,石学士被摔下马來,随从慌忙将他扶起,许多看热闹的人以为他定要大骂马夫了,不料他只是指了指马夫说:‘亏得我是石学士,要是瓦学士,还不是摔得粉 碎’”
欧阳修和蔡襄听的哈哈大笑,蔡襄笑着说道:“这家伙就是这样,我看王侍郎机智颇有当年曼卿风采。”
欧阳修也含笑点头:“是啊,太久沒这么开心大笑了,想不到王侍郎竟然知道曼卿当年事,若非他是介甫之子,真要怀疑这王侍郎的年龄阅历了。”
王旁此刻见欧阳修对自己已经全然接受,知道火候差不多,于是说道:“在下机智哪能和二位尊师还有石学士想比,更何况在下钦佩石学士耿直豪放,在下听闻当年有一姓牛的监簿通过结交石曼卿,附庸风雅,來抬高自己的身价,
当时石学士在东京开封为官时,和一位叫释秘演的和尚是酒友,有一天,秘演和尚将这牛监簿领來,还带來了十石供给皇宫的佳酿,三个人一直喝到太阳落沉,石延年稍有醉意,他高兴地说:‘如此美酒美景,可以作记,’于是,牛监簿捧來一盆砚墨,等待石延年在繁台的墙壁上題字,
只见石延年拿起笔在墙壁上写道:“石延年同空门诗友老演登此,牛监簿看后,连忙上前作揖恳求地对石延年说:‘我这个凡夫俗子,今天有幸侍奉先生喝酒,希望先生高抬贵手,也给小人挂个名字,使我从此得以超生,’石学士知道这个牛监簿的官是花钱捐來的,他肚里沒有什么学问便看了看他,提笔在后面又加上了‘牛某捧砚’四个字。”
王旁一口气绘声绘色讲完,蔡京和欧阳修更是捧腹大笑,欧阳修说道:“这是,确有此事,我就笑他,倒是提携了那姓牛的,那人可是‘捧砚得金牛’”
王旁正色说道:“唉,由此可见,石学士虽然好酒,却是很清廉,即使那姓牛的赞助了酒喝,也不会因喝了他酒,就不顾他声誉提那人之名而毁了自己声名。”
欧阳修抬眼看了看王旁,忽然哈哈大笑:“我看今天王侍郎是意不在请醉翁酒。”
“我可沒打算请尊师題字啊,。”王旁打趣的说道,
欧阳修放下酒杯说道,“醉翁尚未醉,我看大家就别卖关子了,我今日來看到王侍郎就猜到什么事了,难得王侍郎竟将旧友之事叙述如此精彩,又用題字之事煞费心思提醒老夫,你这小子,今天京城沸沸扬扬那么大件事,难道我就聋了么。”
蔡襄陪着笑,他哪能到此时还不知道王旁为何提起石曼卿之事,于是给欧阳修满上酒说道:“安国公莫怪,你也知道我今天处理了一个人,此人虽名声不济,却也是圣上眼前的红人,请醉翁前來也是希望醉翁给予指点,若不能惩恶,势必将來有人效仿,那关系到民生冷暖之事再查办就难了。”
欧阳修指指蔡襄:“你我相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吗,我承认,那秦敏志的确送到我府上香饼,但老夫不会就此事包庇,那王侍郎身后一直偷笑那书童我也知道与蔡学士至亲,自然你要避嫌,此事就交于老夫,别说今日有此好酒,即使沒有,为民力谏也是我本份之事。”
蔡襄与王旁相视一笑,急忙举杯敬欧阳修,欧阳修却说道:“唉,你们别以为老夫是因为喝了好酒才答应,这酒是何酒得告诉我,不然醉翁可是醉得不明不白。”
王旁这才说道:“此酒名叫白羊酒,乃是在腊月之时取羊肉三十斤,其中必须有肥膘十斤,连骨加水六斗,放入锅中煮肉,等到骨肉煮软,漉出骨,将肉丝擘碎,留着肉汁,用火蒸酒饭,将脂肉洒在饭上,然后蒸软拌搅,出六斗汁,再蒸,最后放温后再捡出好的骨肉,又能出二升肉汁,压出汁水,全部放在酒母之中,最后依照寻常酿酒天数,这才酿的如此精致白羊酒。”
王旁这酿酒是在辽国和辛赞学的,沒想到今天用上了,他一边说一边偷眼看,欧阳修和蔡襄听的眼中冒光,直吸溜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