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兴庆府。
这十多天,王旁一路观察着这个“钉子”李锡哩。传说中元昊和李谅祚都是勇猛和凶残的,但是这个李锡哩,显然完全不像自己的父亲元昊,更不似同父异母的弟弟李谅祚。
这个当今西夏国皇上同父异母的哥哥,不但容貌不同于西夏人的彪悍,而且性格也是温和有礼,并且对待汉学颇有研究。谈笑之余王旁注意到:李锡哩的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忧郁。
王旁暗自揣摩,这是否和他的身世有关。
越是向西行走,李锡哩的忧郁愈发重,这与刚刚才从延州出来时候,大为不同,王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在王旁的心理也有很多疑问。其一,自己就算再有名,也不过是个商人,而这藩汉学院主要是研究蕃学汉学文化,当然这不排除饮食也算文化之一,不过这饮食文化传播的事,按说也轮不到自己。
其二,这位李锡哩的身份很特殊,即使皇亲又没实权,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处在他的位置频繁接触汉人,难道不怕落下罪名。如果梁氏想陷害,给他扣个罪名,他都无法洗脱。
不过这西夏皇权内斗可是够激烈,相比之下大宋国真是太安逸,这让王旁有想起赵宗实,放着太子位却还竟然不去坐,大概也是不敢坐。不过这些王旁都不愿意多想,现在已经在西夏的地界,凡事随机应变就好了。
此时李锡哩心理越来越焦虑,王旁他是请来了,就像他听到的传说一样,这个年轻的公子,既学识渊博,又才貌出众。他知道自己这是棋行险招,他心中有个计划,即使不成功的话,也不会影响到自己,若是成功便可一箭双雕。
可是和王旁聊的越多,他就越欣赏王旁,李锡哩开始为自己的计划有点担心。离兴庆府越近,李锡哩心中就越是忐忑不安。自己的计划要不要告诉王旁,王旁会帮助自己吗?好容易找到一个自己认为适合的人选,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一行人到达了静州,出在走一半日就到兴庆府了,李锡哩知道进了兴庆府,他就要尽快找时间让王旁能进到皇宫里面。他让车队在静州停了下来,这一停就是三天。
起初王旁不以为意,路上停顿一半日休整一下,本来是件很平常的事,但是等到第三天了,李锡哩依然没有想要启程的意思。直觉告诉王旁,这里面肯定有事。
王旁倒是淡定自若,蔡京有点按捺不住了,见王旁从李锡哩的客房中饮酒回来,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结果王旁披肩放好,急切的问道:“公子,咱们在这已经三天了,那李大人有没有说咱们什么去兴庆府啊?”
王旁的小酒喝的刚刚好,眼下天气已经入冬,这西北之地多是山区丘陵地处荒凉,也难怪蔡京担心,要是在这里被人要了小命这趟可不值。“怎么,害怕了啊?让你在延州等我,你有不肯。”王旁一面笑着说,一面脱下棉靴,这靴子倒是保暖,这是路上特意在西平府停留时候购买的。
蔡京不屑的说:“谁怕了?我是怕你路上没人照顾。”说着朝房间外面走去,这里的店房就是不如大宋的,小二也不够殷勤,每晚都要蔡京亲自去催,小二才会端上半温不热的洗脚水。
他朝邸店前面厅堂走去,迎面急匆匆过来一人,蔡京人小动作快,闪到一边才没撞上。见那人也不看他径直去了李锡哩那边,蔡京躲在廊柱后面,心中十分好奇。见那人进了李锡哩房间,蔡京看看周围没人,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根下。
房间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仔细听大概能听出几分。似乎再说什么:“皇上不在兴庆府。”
又听见李锡哩的声音说道:“好,那我们明日就启程。”
蔡京心理嘀咕,这李锡哩在搞什么鬼?轻手轻脚退出到王旁的客房,打开房门推着进屋,又看左右没人,这才关上房门,靠在门上看着王旁。
王旁见他如此鬼鬼祟祟,嘴角微微一笑,抬眼看着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咦”公子怎么知道的,蔡京心里奇怪,这都逃不过公子眼睛。他走上前,将刚才听到的告诉王旁,说完自己自言自语的说:“真是奇怪,咱们干嘛要在西夏皇上不在的时候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