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进宫是没多长时间,不过……哼哼……人家又不是傻瓜,当我没长眼睛?哼哼……”
庆忌心里一虚:“这丫头言外之意……,若惜不会把那种事也说给妹妹听吧。”
他佯怒道:“小丫头,你不是傻瓜,是精瓜,成了吧?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寡人听说任家堡已经炼出了上等铁器,这次特意赶来验看,你可不要让寡人失望,快把炼好的兵器拿来与寡人一观。”
一说起这个,任冰月兴奋起来,果然把方才的事抛到了脑后:“大王,我们按照你说的法子试炼出的铁水,质地确实较以前大为提高,不过还是有些脆,铸剑试击,比以前磕碰次数提高了四成,但是最后还是难免碎裂结局。我们就不断尝试,加添各种材料,重新修筑熔炉,加强密封,提高炉温,还找到了你说的那种黑石头把燃烧材料……”
庆忌两眼放光,急急问道:“结果如何?”
任冰月道:“还是不成。”
庆忌气结,抬手就要弹她脑袋,任冰月已先一步逃开,嘻嘻笑道:“不过我师叔反复进行冶炼锻铸试验,渐渐倒是找出了法子。这可是我任家不传之秘,就算你是大王,又是我的姐夫,也绝对不可以说给你听的……”
庆忌听着有些门道,重又唤起希望,忙问:“寡人又不学铸铁,不告诉我没关系,寡人只想知道,这回如何?”
“嘻嘻,成功了!”
庆忌大喜过望:“当真?”
“那是当然。”任冰月傲然道,随即又泄气道:“可是铸出的剑质不太稳定,时好时坏,我们便不断摸索试验,前后铸出了三千多柄剑呐,这些剑比原来的剑成色好了许多,但是多少都仍有瑕疵,师叔从这三千多柄铸剑中摸索出了些经验,今曰正在重新试炼,一次铸造十口铜铁剑,如果成功,那便证明我们的法子对了。到那时……”
她刚说到这儿,就听山洞深处爆发出一阵海啸般的欢呼声,然后一个瘦削的身影吧嗒吧嗒地从里边跑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口长近三尺的剑,语无伦次地欢叫道:“二小姐,成了,二小姐,成了成了,十口铸剑,全成功了。”
“什么?”任冰月一声欢呼,扔下庆忌向那人跑去,匆匆询问几句,两人便忘形地抱在一起,又笑又跳。
庆忌看着那人,同样一身葛布短袍,男装打扮,眉眼五官虽然烟熏火燎的像个小黑人,却依然透着清灵精灵之气,依稀便是任冰月的贴身侍女青羽模样。
“冰月,这次……成功了是不是?”
俟她们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庆忌才强抑激动,走近了问道。
“不错,大王你看,这便是最新铸成的利剑,十口剑品质一样,我们终于找到了稳定铁质的法子,哈哈哈哈……”
大概是最近扮男人婆留下了后遗症,任冰月忘形地大笑,将剑从青羽手中接过来,献宝似的呈给庆忌看。
剑还是粗坯,未经打磨抛光,没有剑锷,剑柄也没有安,铸成之后为了试剑,只是以粗麻缠出了剑柄。庆忌横剑胸前仔细打量,剑体因为尚是未曾打磨的粗坯,剑体不太平坦,手指抚上去有些摩擦感,剑的颜色似铜似铁,隐隐泛着金属的寒光,由于洞中光线黯淡,而且剑锋没有精心打磨,还看不出它的锋利和坚硬程度。
庆忌握剑于手,随意挥舞几下,挽个剑花,然后一伸手,便自自己肋下摘下了承影剑,向任冰月笑道:“来,拿着!”
他连鞘一抛,任冰月下意识地扬手接住,凑近了仔细一看剑柄上的篆字,惊叫道:“承影宝剑!”
“不错,正是承影剑。”庆忌手腕徐动,轻轻挥舞着那柄剑,剑体挥出模糊的淡影,微微发出呜呜之声:“来,你用承影剑,全力劈我一剑。”
“什么?”
任冰月脸上变色,忙不迭摇头道:“不成不成,承影剑乃久享盛名的天下神兵,历经百炼,锐不可挡,我这铸剑再如何锋利,又岂能同这神兵相比,万一伤了大王,那便把冰月零剐了也偿不了这大罪,不干不干,我可不干。”
“叫你砍你就砍。寡人就是怕你身手不够灵活,才要你拿承影剑,由寡人来承剑。放心吧,如果剑断了,寡人自会闪开,凭你的力道和身手还伤不了我。来,听话,全力劈我一剑。”
“可是……我……”任冰月面有难色,连连摇头。
庆忌瞪起眼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任二小姐怎么如此胆小怕事了?放心吧,寡人侧身而站,会及时避开,来,试剑!”
“这……,好!”任冰月银牙一咬,鼓足勇气,把剑缓缓举了起来。
一旁青羽和两名任家子弟胆战心惊地看着,袁素在一旁暗暗握紧剑柄,只待情形不妙,立即出剑替庆忌格架一下。
“呀!”任冰月一声娇叱,拧腰顿足,双手使剑,自空中斜斜劈下。
“当”地一声,双剑相交,庆忌长身而立,收剑横于胸前,手指在剑上缓缓拭过,然后再度扬起,沉声喝道:“很好,再劈一剑。”
任冰月弓腰握剑,二目圆睁,见庆忌手中的剑毫无损伤,这才放下心来,不但勇气倍增,也大为喜悦,她方才不敢将力使足,只使了七成力,这时却跃跃欲试起来:“大王小心,我来啦,呀~~嘿!”
任冰月向后退了几步,像只蹑足的猫儿,忽然纵身跃上,利剑扬空,又是一剑狠狠劈下,只听“铿”的一声重重撞击,任冰月落地旋身,消去了余力,定睛再向庆忌看来,只听“当啷”一声,半截短剑落在地上。
一时间,洞中诸人都傻了眼,一个个石雕木塑似的站在那儿,任冰月直着眼看着手中断成一半的承影剑,失声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这可是承影神剑啊!”
庆忌站了一会儿,把手中剑向空中一举,仰天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山洞中不断回荡,直如排山倒海一般:“哈哈哈哈……,好剑,好剑,果然好剑,哈哈哈哈……”
他见任冰月还在那儿发愣,便收剑走过去,在她香肩上一拍,笑道:“喂,是不是铸出了好剑,欢喜的傻掉了?”
任冰月一机灵,跳起来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大王拿什么剑诳我?这不是承影剑对不对?我怎么可能铸得出斩断承影剑的兵器,这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庆忌心中大悦,笑吟吟地道:“不要什么东西一提上古年间,似乎就是最好的,哪怕它真是最好的,也只是当时最好的,流传至今,人们只记得它的那些传说,却忽略了它的年代。承影剑削铜断铁,这个不假,但它削的铜铁不是今曰的铜铁,而是几十年、数百年前的铜铁,那是冶炼出来的铜质能和今曰相比么?我们铸出比古人更强的兵器是正常的,若是不如古人,反而成了大笑话。”
洞中诸人仍然没有从震撼中清醒过来,承影剑的名气太大了,虽说它存世久矣,可是在他们观念中似乎永远都是神兵利器的一件宝物突然成了一块废铁,他们仍然有些接受不了。
庆忌心情大好,却笑道:“寡人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个侠客,自幼苦练武艺,练就了一身万人难敌的武功,他还缺一柄宝剑,于是就到处去寻找传说中的神兵利器。经过很多年,他终于找到了一件流传千年的上古神兵,然后去向别人挑战,结果一剑下去,他便剑断人亡了。
嘿,哪怕他当时赤手空拳,以他武艺本也不该轻易死掉,这个蠢物死便死在他对古人和名气的过度相信上,孰不知世上万物都在向前发展,以前的不会比现在强,现在的也不会比以后的强,哪有可能上古年间的东西反比现在更完美的,那只是人们心中自以为是的想像罢了,反正无从比较,一旦有了比较,像现在……哈哈哈哈……”
任冰月呆了半晌,忽然也语无伦次的欢叫起来:“太好了,在我手里,居然铸出了经承影剑更好的兵器。爹爹……姐姐……,我……,大王……,为了铸出这样好剑,我可已经铸出的三千柄剑,你可不能因为有了这样的好剑,那三千柄剑便不要了,花了好多钱呢,如今各国休战,又不好出售……”
“你这小财迷,哈哈哈,放心吧,有人巴巴的给寡人运来了一船奇珍异宝,我用它们之中的三分之一,换你这已铸成的三千柄利剑,不过你任家堡要负责把它们运到大江之畔,寡人要用它们来给人送礼。”
“成成成……”任冰月铸出了绝世好剑,三千柄良莠不齐的存货又顺利出手,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就在这时,洞中一大帮人涌了出来,一见任冰月,便停住脚步,七嘴八舌地叫:“二姑娘,我们终于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旁边一个任家子弟见大家都忽视了庆忌的存在,连忙清咳一声,高声叫道:“不要叫嚷,在大王面前,不得失礼。”
“大王……?”那些匠人们一呆,那任家子弟向庆忌长揖道:“匠人们有些忘形,请大王恕罪。”
那些匠人们大惊,纷纷下跪叩头:“小民参见大王。”
庆忌笑容可掬地道:“免礼免礼,平身平身。”
任冰月走上前去,从下跪的众人中扶起一人,向庆忌欢欢喜喜地道:“大王,这位便是我的小师叔,与我父亲还有师伯欧冶子曾同拜一位师傅学习铸剑之术。”
“哦?”庆忌连忙举步上前,只见此人才不过三十出头,古铜色的肌肤,身材魁梧,五官周正,脸上满是憨厚局促的笑容,他的脸上颈上满是打铁时溅红灼伤的细小疤痕,看着有些怕人,庆忌却毫不嫌弃,一把握住他满是老茧的大手,欣然道:“你铸出如此好剑,为我吴国立下了不世之功啊,你叫什么名字?”
任冰月抢着道:“我这小师叔,名叫干将。”
“干将?!”
这回轮到庆忌发呆了:“干将!那么莫邪呢?”
“咦,你怎知道我师婶的名字?”任冰月欢欢喜喜又扶出一个人来:“这位,便是我的小师婶莫邪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