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
“哭吧,哭了,心里就好过了,”容修又主动打破了车里的沉默,“这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心疼你是真的。”
禾弋把纸巾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又重新抽出干净的纸巾。
然后毫无形容的用力擤着鼻涕,擦了一把眼泪。
男人看着她这样的举动,微微笑了。
她肯在他面前这样不顾形象,也打算是要敞开心扉了。
“我真的很麻烦你,抱歉,”禾弋低声说,“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我做错什么了吗?他明明答应跟我一起去医院产检,明明说好的他却推脱了,还说没有时间。”
她喃喃的诉说着,眼泪又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可是现在却在这里出现,还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说我打他一巴掌,有错吗?”
容修摇了摇头,“你之前,已经跟我说过这些了。”
“其实这些对我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难过的是,他前几天还抱着我,信誓旦旦的跟我讲说他爱我。”
男人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时候,那天晚上董正楠从咖啡厅走出去以后,就去了禾弋那里。
应该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最后的时刻,跟她说了这样的话。
那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禾弋还想说什么,可是喉间却像是卡了一根很粗的鱼刺,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更何况是说话?她又低头的默默流着泪,感觉自己快要哭瞎了。
为什么一个人会有这么多的眼泪,怎么流都流不完?
她忽然不停的摇头,慢慢的弯下腰去,不再说话。
“容修,我不想再回忆刚才的事情了,”她抽噎着说,“你开车送我去医院吧,再怎么样,这个产检,还是要做的。”
禾弋想,董正楠是不是算准了,她不会拿这个孩子怎么样?
因为她会舍不得。
是真的舍不得啊,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茁壮成长,与她连在一起,相依为命。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想,这大概就是亲情吧。
禾弋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体会过什么是亲情。
可是现在,她有了。
她的孩子,跟她血脉相连。
所以,正是因为这一点,董正楠才会有恃无恐,他知道,不管怎么样,禾弋都会舍不得流掉这个孩子,因为已经没了一个,才会叫她更加珍惜这一个。
而且只要这个孩子一生下来,他就有绝对的把握,拥有抚养权。
禾弋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孩子。
于是,他去找曲柔了,他不愿意因为这个孩子,而留在她的身边花费那些不必要的心思了。
容修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发动了车子。
禾弋低着头,已经慢慢收住眼泪,没有刚才哭的那么凶了。
男人一直注视着前方,忽然看见车视镜上一直跟着的车,“后面有辆车,从刚才就在跟着我们了,我想,应该是……”
“随便吧,”女人淡淡的说,“无所谓了,爱跟就跟吧,我还能跑到哪里去吗?”
禾弋想,还是她心太软,而董正楠却太狠了。